“普通式样的四人马车,暗黄色帷顶、靛蓝帘布,棕色或棕黑色的马匹,车夫可能带着斗笠……眼下能用得上的线索也就只有这些了。”</P>
尤文骥书写下了海捕公文的最后一笔,微顿了顿、抬眼看向安珞确认。</P>
“……你确定要张贴这海捕公文吗?那马车本毫无特别之处,有关那车夫的线索更是几乎没有,说不准他刚离开侯府就摘了斗笠也未可知,这公文……未必能有用。”</P>
他知道安珞心系那失踪的安四小姐安危,是以丝毫不在乎此事会不会像那安二小姐所说、会对自己的名声造成什么影响,但也正因为安珞对那安四小姐的在意,他才更要提醒安珞考虑清楚此事。</P>
毕竟那安四小姐终归与安珞不同,安珞心性坚韧或可丝毫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可那四小姐却不知是个什么脾气秉性。</P>
加之他刚刚也看到了,那四小姐有那样一对生父和嫡母,待到这公文一发、她声名俱毁,就算有安珞相护,在婚嫁这种事上,却也总无法完全越过她那对黑心的父母。</P>
即便这四小姐本是个心思透亮、秉性纯良之人,却也难能保证、她不会在日后处境艰难的岁岁消磨中变了心性。</P>
心性一变、怕是免不了就会心生怨怼,那时她再回想今日之事,说不准就会怨怪安珞今日之举。</P>
这种事他在就任京兆府尹的这几年中早就屡见不鲜,世上绝大部分人之心本就脆弱而易变。</P>
而基于京兆尹的立场,他本应用尽所有能用的办法、去寻找四小姐的下落,但以目前这些线索,却是就算张贴了海捕公文、也不一定能有多少帮助,是以他才会因朋友的身份对安珞开口提醒。</P>
虽然尤文骥没有明说心中所虑,但安珞却清楚地听出了尤文骥未曾说出口的那些话中深意。</P>
可即便如此,她在此刻依旧没有丝毫犹豫——</P>
“贴!”</P>
安珞沉声颔首。</P>
其实早在上一世,她就已经历过最深切的背叛,也远比尤文骥所以为的、见过更多的凉薄人心。</P>
但她如今依旧全心相信着安珀,她们不光是姐妹,亦知晓着彼此最深的秘密。</P>
安珞相信安珀的坚强,相信安珀的真心,更相信安珀此时一定也全心相信着、自己会竭尽全力找到她的踪迹!</P>
“……没有任何东西能重过她的命!”</P>
如今只有不到四个时辰的时间了,只要能尽快找回安珀,什么狗屁命名声、日后怨怪,她都在所不惜!</P>
见安珞心意已决,尤文骥也就不再多言,将写好的公文交给一名官差、命其誊抄张贴到京中各处。</P>
交代好海捕公文一事后,尤文骥思索了一瞬,又看向安珞。</P>
他说道:“我会让官差们尽快将这海捕公文贴到各处,只是这公文贴出去后能否换来进一步的线索仍是未知,如今时间紧迫、我们等待不起,还是得直接从那马车上查起!”</P>
就算有关马车的那些线索都指向甚广、京中类似那样的马车足有上百之数,可作为他们如今唯一的线索,纵使大海捞针、也总好过坐以待毙。</P>
安珞闻言沉沉颔首:“掳走我妹妹的那辆马车如此寻常,定然也是经过精挑细选、想以最常见的外形来隐藏行迹,也就是说,京中和它相似的马车越多,我们就越不好追查它的下落……先从京中几家车行查起!”</P>
隐藏一杯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倒入大海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