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原本还只是以沉默应对着安珞的推测，此时却再无法对安珞的话听而不闻了。</P>

她当然仍旧记得，自己曾答应过小姐、要永远保守当年之事的真相不再提起。</P>

但她的小姐之所以要她对当年之事守口如瓶，原是不希望小小姐为了复仇、而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其本意是想要保护小小姐的安全。</P>

可如今，同样的险境，竟已经也降临到了小小姐身上……</P>

为什么！？</P>

为什么会这样！？</P>

难道当年那些人要谋害的真正目标就不是夫人，而是在小小姐身上！？？</P>

可那时的小小姐……那时的小小姐分明还在夫人腹中啊！而且当时，夫人已经生下了小公子，那些人究竟还有何理由，非要来要谋害一个尚未出世地胎儿呢！？</P>

骤然发现当年真相，刘妈妈只觉心神俱震、眼前发花，身子不由得打了个晃、猝然后仰。</P>

好在安珞一直关注着刘妈妈的神情，眼见不对、立时便上前扶住了她。</P>

知晓刘妈妈如今最怕的便是动摇心神，安珞顿时皱了皱眉，翻手想再探一探刘妈妈此时的脉象。</P>

然而安珞刚伸出手，刘妈妈却已先一步抓住了她。</P>

呼……嗬……</P>

单薄凹陷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枯瘦得只剩下皮与骨手指紧紧箍在了安珞手上，浑浊的双眼瞪大到了极致死死盯着安珞，眼底满是安珞也分辨不出的复杂目光。</P>

安珞与刘妈妈对视了几息，终究只是微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P>

她从一开始就察觉到，刘妈妈心中最在意的其实只有她娘，对她虽多少也有年幼时养育照顾的几分情分，可更多却还是念着她是娘的女儿，而她娘最后的选择和愿望……是保护她。</P>

可现在，刘妈妈却得知，当年她娘之所以会被种下血蛊，其实都是因为她的存在。</P>

是她的存在，让她娘陷入了危险，亦是她的存在，让她娘选择牺牲自己、保全了她。</P>

现在想来，当年刘妈妈会选择自请出府，或许也不全是因为她察觉到了危险。</P>

或许……也是因为刘妈妈从心底里、已不愿再面对她。</P>

对刘妈妈来说，她大概与清和道一样、甚至比清和道还要更加可恨吧……</P>

安珞就这样静静望着刘妈妈，等待着她平复下来后再次开口。</P>

她知道，在得知清和道真正的目标是她、而非她娘之后，无论是出于对她的怨恨还是保护，刘妈妈都是一定会开口的。</P>

若是前者，刘妈妈只要对她说出她娘身死的真相，便能借她之手为她娘复仇。</P>

而若是后者……</P>

“当年……夫人曾在离世前让我许诺，今生都不得将她真正的死因透露给第三人知晓，也托付我，要我照顾您平安长大……”</P>

刘妈妈终于开了口，手上的劲力慢慢放松，望向安珞的目光也变得平和，就好似是在透过安珞、看着别的什么人一样。</P>

“可后来，姑娘你一天天长大，简直就和夫人幼时一模一样！每每看着您，我都忍不住想起夫人，再加上那几年身边的丫鬟婆子接连被陈氏那贼婆娘暗害出府，之后我也曾尝试过联系她们，却所有人都音讯全无，老奴虽不算聪明，却也察觉到了不对，于是便……逃了。”</P>

她说到此处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P>

“……是我愧对夫人当日重托。”</P>

自她从将军府离开后， 她也不是没有想起过小姐离世前嘱托她的那些话。</P>

只是她离府不久后便开始频频发生“意外”，每日都在艰难地逃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