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四皇子就是为了不让珠儿受委屈,这才故意选中安翡来做这正妃的!?”
想到这种可能,陈氏不由得也同样瞪大了眼。
她越想越觉得周娘子这猜测有理,越想越觉得似乎还真得就是这样。
“对……你说得对啊!这样安翡被选作正妃一事可不就说得通了嘛!况且我可是还打听到,这四皇子可是除太子外,最有机会……”
她说到此处,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又凑近周娘子几分。
“——最有机会继承皇位的!若真能如此的话……那我的珠儿日后可就是皇妃了!到那时,就是皇后也不是没有机会……”
陈氏说得激动,似是已经看到安珠成为皇后、她也母凭女贵成为安远侯夫人的样子了。
主仆两人就这样,越讨论就越是欢喜,甚至连之后周娘子再说起、安珞也被赐婚给五皇子成了昭王正妃的消息,都没有再分去陈氏的心神。
毕竟陈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以安平岳对安珞的那种重视程度,安珞的婚事本也不是她有机会影响或改变的,还不如专心在她自己女儿的婚事上,想办法怎么为安珠多争些嫁妆、那才是正事。
……若是再能说动侯爷,让她命安珞从她那死娘留下的东西中再拿出来一些给珠儿做添妆,那可就更好不过了。
她也不贪心,只要个两成这总不算是过分吧?
左右安珞贱丫头房里不知有多少好东西在,她又用不了那些,拿给珠儿日后摆在房中,那也同样是她们安远侯府的体面。
要她说,安珞若是懂事,合该自己将东西分出来!
陈氏就这样一直想到了宫宴结束、安珠从宫中回来。
要说安珠今日也算几经波折,心情亦是几次大起大落。
得了圣上赐婚的圣旨她当然高兴,虽说只是侧妃,但正妃的位置只要不是安珞、就算便宜了安翡她也觉得算是堪以告慰。
只是到了现在,让她最在意的仍旧只有闵景耀的态度、和他对自己究竟是什么看待。
宫宴结束后,她实在不想、也是心中隐隐畏惧要再面对安珞,因此便干脆去找了一名自己相熟的别家小姐,希望能借用那小姐的马车送她回来。
也是得益于她这新得的齐王侧妃的身份,她方一开口、那家小姐甚至都没多问原因,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听着往日里总明里暗里嘲笑她不是在京中、而是在边城那个穷乡僻壤长大的别家小姐,如今却一改往日的态度,对着她阿谀奉承着说她和四殿下天生一对,安珠原本烦闷的心情也不由得开朗了几分。
算了,别管四殿下原本是不是在骗她、又究竟是个什么打算,左右现在圣上赐婚的对象是她不是安珞。
她不信四殿下对她就一点感情没有,也从不觉得自己除了嫡庶的身份外、还有什么比不过安珞。
等日后她和四殿下完婚、嫁进齐王府后,他们还有的是时间相处,她总有一天,会让他的心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个人!
至于那安翡……就凭安翡马上就要搬出安远侯府、就凭她有个那样的兄弟和爹——
想来就算日后她和安翡一同嫁进齐王府,安翡也就只是空有个正妃的名头罢了,四殿下说不准都根本不认识安翡是谁,实在还配不上让她在意哪怕半分。
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再回到府中后,面对小跑着迎上来的陈氏,安珠也就没有再与她多说今夜具体都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安珠之前与四殿下合谋算计安珞那件事,也同样是瞒着陈氏的。
倒不是安珠觉得陈氏会反对她的做法,只是她心中隐隐觉得告诉陈氏也没什么用,她娘根本帮不上她什么、甚至说不准还会添乱罢了。
毕竟在安珠看来,安珞的娘都死了十几年了,她娘还依旧只是个姨娘,连她爹的心都抓不住,这说明她娘本身就是个没本事的。
这以前尚且还是借着管家之便,得些银钱来花销,等回来京中更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到了,又能有什么本事教她这个女儿?
是以先前之事,安珠也就只告诉了陈氏,是闵景耀对她有意才与她私下联系了机会。
而今晚之事、也只是因为她这一来一回换了衣裳、身上的痕迹也实在瞒不过陈氏的眼。
她这才只说了自己与闵景耀私会被发现一事,解释了为何圣上会赐婚得这么突然,剩下的那些事……却是并未再与陈氏多说半分。
听到女儿竟然已经和齐王有了夫妻之实,陈氏也不由得心惊了一瞬,她着实没想到女儿竟会这般大胆!
但这事在陈氏看来,却也属实算不得什么大事。
毕竟闵景耀可是皇子,珠儿想要切实拴住他、将两人的事定下来,又怎能不用点手段?
想当年她不也是用了点手段才……这事珠儿办的对!
非要说这里面有什么问题,那也只是女儿太不小心,竟然被圣上发觉了此事。
可圣上既然没有怪罪,还顺势给珠儿和四皇子赐了婚,那这可就算不得什么错了。
不过就是丢点脸、却实打实换回一个侧妃之位,怎么想都是划算!
忙碌了一整天、又在宫宴上发生了那么多事,对比于陈氏的欣喜和激动,安珠却属实是有些疲惫。
她不耐再听陈氏一遍遍说教那些、她之后还要继续怎样怎样抓住闵景耀的心的废话,便直接说自己太累了,先回去了房间。
虽然安珠的不驯让陈氏隐约有些窝闷,但想到女儿日后就是侧妃了、又心疼其初经人事身体不适,她也就压下来心中不快,准备与安珠明日再谈。
一直到熄了灯、躺到床上,陈氏仍忍不住一遍遍回想着女儿成为王妃的消息,感觉今天的一切都好像做梦一般,甚至让她害怕真得睡去后会让着美梦醒来,是以她久久都无法平静、翻来覆去地难以合眼。
这一翻就翻过了子时,陈氏才终于打了两个哈欠、察觉到些微的困意,眼皮也逐渐变重了起来。
虽然她脑中仍旧因为兴奋而停不下思考,可想着明天还要开始着手为安珠准备嫁妆,还要去找安平岳想办法说服他让安珞也给女儿那一份添妆出来,陈氏在心中数着数、暗暗劝告着自己还是快些去睡吧。
待她数了三百多个数后,她的意识终于慢慢恍惚,眼皮也完全落了下来,似是在那将睡未睡、半梦半醒间,不知何时梦到了一片花海……
而也就在她即将完全沉入梦中之际——
一道虚浮缥缈的歌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幽幽传入了她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