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猜测被否定,陈氏顿时一惊,可此时却也容不得她细想这件事,因为安珞已马上就要走到她面前了。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眼见安珞步步逼近,陈氏不由得慌张后退、向着自己带来的婆子身后躲去。
她惊恐道:“安珞!我可是你爹的妾室!珠儿也封了齐王侧妃、我是侧妃的生母!你、你真敢动我吗!?”
陈氏此时才发现,她原本自以为的那些个依仗,在真正面对安珞时,似乎……竟没有半点威胁。
“妾室……侧妃?原来你也知道,你只不过是个妾?哦,差点忘了,这侧妃说白了……也是妾。”
安珞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向一旁的绿枝微抬了抬下巴、递了一个眼神,声音中满是讥讽和不屑。
“一个妾室,却带着一帮人强闯我这大小姐的院子,这就是你分出的尊卑?一个侧、妃的生母,冒犯一个皇子正妃,如此大逆犯上,你说……这又该当何罪?”
人常说的穷人乍富、小人得志,大概也就是陈氏如今的这种嘴脸。
要不是早预料到陈氏此次来、主要是为了确定她面上的伤是否还在,那安珞还真是要怀疑她是不是心上塞了石头、脑子进了水。
绿枝跟了安珞这么多年,自然还是有几分默契在的,只是得了安珞一个眼神,她便立刻领会到了安珞这一眼的意味。
她一大步上前,伸手便地将陈氏身前的婆子给一把扯开。
练了这些日子的武,绿枝早就力气见长,即便陈氏今日特意除了周娘子外全带是些粗使婆子,可依旧禁不住绿枝这云淡风轻的一拽。
“啊!”
那婆子被扯开时自己都没叫,反而是她身后将她当做掩体的陈氏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
一旁的周娘子见状,急忙上前再将陈氏重护在她身后。
可绿枝瞥了她一眼,却只咧了咧嘴,伸出另一只手,再次轻而易举地便将周娘子也拉到了一边。
眼见绿枝如此粗勇,周娘子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将绿枝铁箍一样抓着她胳膊的手扯开,剩下的婆子顿时心中也打起了鼓,踌躇着再没人上前。
毕竟都是些粗使婆子,虽是在璇玑轩当差,可一年里与陈氏话都说不上几回,自然对她也称不上多忠心,更不会在这眼见不好的时候再为了一个姨娘得罪大小姐。
甚至在陈氏妄图在她们中随便找一个、继续挡在自己身前时,那些婆子要么个脚像粘在地上了一般一动不动,要么就是在陈氏还想躲到她们身后时、沉默着躲闪。
看着陈氏这副狗厌人嫌的样子,安珞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像逗弄老鼠的猫一般,一步步走近到了陈氏身前。
眼见安珞一步步逼近,自己却又再无处可躲,陈氏不由得咬了咬牙,重新站住脚、站直了身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了勇气、准备昂起头来去面对安珞,再行争辩。
可她这脸才刚抬到一半,却被一道猝不及防的力道打得一偏——
——啪!
干净利落的脆响在漱玉斋中响起,直让众人都瞪大了眼。
陈氏怔愣地缓缓抬手抚上自己的侧脸,不知是疼痛还是羞耻、让她的面皮迅速红成一片。。
她不敢置信地转回头来向安珞看去,却只见安珞像是刚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眼含嫌弃地吹了吹自己的指尖。
察觉到陈氏的视线,安珞漫不经心地抬眼,在唇边勾起了一个讥讽的笑。
“你、你你——你如今竟然敢打我?你现在竟然还敢打我了!?”
陈氏当真是没料到,安珞竟还真敢抬手来打她。
尤其是在她女儿已经得封齐王侧妃、她算起来也是齐王岳母的情况下。
“打了又怎么样?可不是想打也就打了。”
眼见陈氏脸涨得通红,安珞不屑冷笑。
“怎么?难道打你还需要先挑个日子吗?”她淡淡道。
她已经确定了陈氏与她娘的死有关,这陈氏竟还敢来她面前说些什么庶母不庶母的话,岂不是就在自寻死路吗?
若非她需要陈氏继续按她计划的那般去调查,今日可就不是如今这么简单的事了。
安珞说完此言,见陈氏还在捂着脸、瞪眼看着自己,她微眯了眯眼,突然觉得再来一下、凑个对称,似乎也是可以的。
——啪!
安珞方一升起这样的念头,也就懒得再多想,直接便抬手这样去做了。
又是一声脆响过后,看着再次被打偏了头的陈氏,跟随陈氏一起来的婆子们、无一不觉得自己的林航似乎也正跟着发麻。
若说先前那一巴掌,安珞还可以说自己只是一时发怒、冲动而为,如今这下却是明明白白向众人显示着,安珞根本就不怕打了陈氏会有什么后果。
她还真就只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想打便打。
这两巴掌下去后,安珞也算稍稍出了心中怒气。
但出气过后,她便不耐与陈氏再继续纠缠了。
“刚刚那巴掌,是打你胆敢自称是我的母亲,而现在这巴掌……你可以回去问问你那尊贵的当上齐王侧妃的女儿,问问她究竟做了什么事。”
安珞点了陈氏这一句,之后便没有再看陈氏一眼,只向着自家丫鬟们挥了挥手,便转身走向了屋内。
“都丢出去、关门……绿枝你随我来。”
虽然这几个丫鬟中,真算得上已经有些武艺的当属绿枝,但如今紫菀也跟着绿枝学习了一段时间,素荷也主动找上了绿枝,在有空时自己也跟着她们练上一练。
再加上陈氏带来的粗使婆子们眼下已完全认清了形式,听到安珞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挣扎、便主动地自己走向了院外。
是以算下来,真正需要被人“丢”出去的也就只有陈氏和周娘子,倒正好一人一个、分摊给了素荷和紫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