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饶命(1 / 2)

那只能够主宰他人性命的手逐步游走到她脖颈处,触感如同冰块,颈部肌肤刺痛,薛莺莺甚至感觉到一股骇人的力量从他的指尖传来。

头皮发麻,电光石火间,她抖着身子,捏着嗓子陪着笑。

“祖宗,您误会了。”

这姿势,这神态,这语气,要多乖顺有多乖顺,妥妥的一个乖孙女,就是硬件不匹配,衣冠不整妖里妖气,看起来不伦不类。

薛莺莺这具身体年仅五百岁,和濮阳岚这种活了上万年的怪物相比,她堪比青春活力的小学生。

如不是被掐着不能动弹,她颇想跪下来三拜九叩高呼祖爷爷饶命。

作为一名混日子社畜,和大老板相处,该怂就怂,该舔就舔,说跪就跪,腿没毛病。

“我误会了?”

濮阳岚被哽到,眼里厌恶不减,见她言谈举止皆不同于往日,觉得有一点稀奇,于是扼人咽喉的手松动了一丝。

平日里,薛莺莺看濮阳岚的眼神,就跟看见肉包子的狗似的,有时罚她了,她那眼神如诉如泣,深情无悔,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他平生最是厌恶这种妖里妖气假意痴情的女人,他那好父亲便是被这种女人勾引,然后失了心智,杀妻弃子。

这种人,如若不是嫌弃脏手,他恨不得捏爆她的头颅。

他弃若敝屣把薛莺莺丢进寒潭,稍微揣测一番,瞬息自以为猜透了薛莺莺的心思。方才还意乱情迷,颊飞红霞,骚到不行,转瞬间就装腔作势。

哼,无非是欲拒还迎。他倒要看看,这贱玩意还有多少手段没耍。

他用我已看透你的眼光盯着薛莺莺,挑剔地打量她半遮半露的身体,用嘴杀人,“本尊倒是长见识了,原来薛堂主有不穿衣服到处乱逛的癖好,我这后山的寒潭,是当初随便选的一处地方,不知这边的风景可好?”

他这话就说得可有意思了,不就是我这破山破水没啥好瞅的,你假意来看风景,不就想来看他濮阳岚洗澡的吗?还问她,风景可好,不就是在问,本教主身材好不好。

薛莺莺被他这极端自信乃至于自恋的心态惊到了,她正在深不见底的潭水里扑腾,一时间来不及有所反应,直到有冰霜爬上她的皮肤,头顶的发丝甚至结出透明的霜花,她才打个激灵赶紧扑腾到岸边,从心跪在石阶上,做小伏低,任对方牙齿藏毒嘴里喷箭,也不动声色,作舔狗状,“教主大人,您龙血凤髓,莺莺怎敢玷污您,那种龌龊心思,莺莺不敢有,祖宗您以后不要再提,脏了您的嘴。”

她颇有经验地谨小慎微抬头察言观色,见濮阳岚露出毫不掩饰的怀疑,但他脸上怒意却逐渐消散了,杀意也淡了许多,便知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飞速垂首,恨不得把家里长辈的所有男性称呼都用上,情真意切地表演,“教主大人,莺莺把您当再生祖宗一样看待,有一句话埋藏在莺莺心底许久,莺莺一直没有说出口,今天竟然被祖宗曲解至此,莺莺觉得这句话,不吐不快了。”

“教主大人,我从小失去至亲,从心底一直把您当我的亲爷爷一样看待的,您长得跟我亲爷爷那么像,您的那种想法,乃是不伦啊!”

濮阳岚正一脸冷笑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猛不丁听见这句妙语,凭空多出了一个乖孙女,他那看起来介于弱冠和而立之间的年轻脸庞冰裂了。

这位爷爷看起来显然不愿意认亲,他恼羞成怒,当即释放出了赫赫灵威。

整个后山的空气瞬间犹如凝结成实质,刹那间狂风呼啸,薄雾散尽,吹的这位爷爷披散开来的青丝漫天飞舞,清朗的月光直泄三千尺,发丝间挥洒着细碎的银色月华,水面倒映星空,如摘落了一片璀璨星河。

薛莺莺这便宜孙女见这位爷爷忽地给自己凹了个造型,不明所以间,忽有灵压震慑,似有一座泰山从天降下,将她整个人都按在了地上。

薛莺莺毫无准备,直接趴平,脸更是朝下吃了一嘴土。

濮阳岚静默片刻,兴师问罪道:“既然没那份心思,那便公事公办,本尊需要一个解释,今日因何破我结界,闯我禁地?”

薛莺莺死鱼一般躺在地上,濮阳岚见状严肃地加了一句,“薛堂主,这十年你远去边疆,懈怠了修行。”

薛莺莺歪了歪脑袋,尴尬吐泥,且苟且舔,“祖宗教训的是,莺莺回去后必会勤加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