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来时，祁桑刚刚喝完药，正在院子里乘凉。</P>

她听不夙说完后，搭于琴弦之上的手指微微发凉。</P>

身侧，谢龛随手将指间的白玉棋子落下，淡道：“知道了，退下吧。”</P>

祁桑看着他，不说话。</P>

原来，在谢龛这里保守秘密这样简单。</P>

不需要滴水刑，不需要僵持五日五夜，也不需要激烈的冲突。</P>

轻声软语安抚几句后，一条白绫，送人上路。</P>

“想问什么？”</P>

“是你做的吗？”她问得干脆利落。</P>

谢龛又重新捻起一颗黑子在指间把玩着，片刻后，才垂眸瞧她：“这秘密，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住。”</P>

“她不是谢龛最爱的女人吗？你杀了她，如何同谢龛交代？”</P>

院内灯笼泛着暖光，男人刚冷的俊脸一半掩于阴影中，像隐匿于黑暗中的邪佛之像，叫人心生惧意。</P>

“同死人，交代什么？”他问。</P>

祁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P>

她原以为，他既然能承了谢龛的遗愿，想来应该是同他这个胞兄感情颇深的。</P>

可如今，真正的谢龛在他这里，也不过是云淡风轻地一句‘死人’。</P>

可同样同为‘死人’的，还有……</P>

她兄长，祁旻。</P>

祁桑恍惚间记起之前不夙说过的话，忽然有些好奇：“你先前救我，说是承了兄长的几分情，……但我从前从未听说过兄长同你有过什么交集。”</P>

她觉得距离有些远，远到叫她有些瞧不清楚谢龛的表情。</P>

于是起身走过去，在他对面的禅椅中坐下来：“你能同我说说，是什么情分吗？”</P>

值得他从内阁嫡长子手中捞人，应该是个不小的情分了吧？</P>

谢龛没有看她，只淡声反问：“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P>

“就忽然想起来了呗，这问题很难回答吗？”</P>

“……”</P>

圆润的黑子在修长的指间来回翻转，却迟迟没有落下。</P>

谢龛在片刻的沉默后，终于道：“先前在京外遭袭，你兄长恰巧路过，算是救了我一命。”</P>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P>

祁桑觉得，凭他的筹谋算计，便是在京外遇袭，难以脱身到需要别人救的情况也会少之又少。</P>

就那么凑巧，被兄长碰到了？</P>

见她没说话，谢龛笑了下：“不信？那你觉得，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值得我救你一命？”</P>

祁桑想不出来。</P>

“祁桑，这世间没有什么是需要你坚守的，亲情，恩情……必要的时候，你什么都要割舍得下。”</P>

谢龛微微倾身，长臂探过棋桌对她伸手。</P>

祁桑默默看着，然后递出了右手。</P>

那颗始终翻转于他指间的黑子，就那么被无声无息地按在了她手心。</P>

“伤你者……”</P>

宽厚的大手包着柔软白嫩的小手缓缓收拢。</P>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