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疑凝着血色黝白的李公公,摇了摇头,不知明成祖为何会嘉赏自己这个无名小卒,也不知锦衣卫使督使是何身份,但却没有问出口,李公公解释,道:“虽说您现贵为指挥使督使身份,然外人并不知晓,这督使令牌也是在您紧要关头才可拿出!”
“为何?”?林希问道。
李公公耐心道:“其一,建文余孽藏身暗处,您在明,需得暗中调查;其二,若被他人知晓您的身份,误身份泄露到建文余孽的耳边,对您还有您身边之人有人身安危!”
林希顿悟拱手点了点头应道,李公公又续道:“另外为保您安危,圣上派出三名暗子充作您的贴身护卫,不过,她们也是与督使令牌一样,在您身处危难之时,才现身的!”顿了顿,又道:“那三人个个都是一打数十的好手,有他们保护于您,陛下也就放心,您也大可放手调查建文之事。”
“李公公,这暗子是做甚的?”林希点点头应道,不过他的注意力而是‘暗子’,从未听说过明成祖有甚暗子,历史上也从未记载,便问道。
“不该知道的您莫问!”李公公并直接回应,而是白了一眼林希,才道。
“呃!”方才还叙得好好的,怎么一问暗子却一转面色,不过转念细想,这暗子或是明成祖是不想让任何人知晓的秘密组织罢,也正因为是秘密组织,所以古书上才都没记载到,既然李公公又不道明,那自己也不好过问。
陆知县在阳春楼摆下宴席,一来祝贺他高升南昌知府同知,章添德也同受到明成祖嘉赏而乐不可支,二来自然是要与李公公多亲近亲近,今后在官场上才好走动走动,遂,数人好不兴致,尤其是陆同知与章添德饮酒如饮水,而一侧的林希也自是开心,多喝了几杯至午后才散席。
章添德与李公公一道回了驿站,而陆知县一回到县衙后堂,便笃笃回屋倒头就睡,林希虽也喝多了,面色极其红润,然而并无困倦,闲来无事,本欲回屋先收拾衣物待搬去同知府,但是一进屋子发现衣物,案台上的笔墨纸砚,字画等等皆不翼而飞,襄萍与柳倾叶也不知踪迹,遂,怔在床沿边,还以为自己喝多了,看错了,便闭眸重来一遍,然而还是一如既往甚也没有。
难道是进賊了?
正当林希欲回身出门问门子发生了何事时,从外头回来的金捕快见到他,喜滋滋拱手道:“林师爷,您的衣物字画皆已搬到同知府,大小姐与柳女侠正在帮您布置府邸!”
“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林希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儿,道:顿了顿,又道:“走!”
同知府门头上的牌匾焕然一新成了‘林府’,林希在门外抬眸凝注着,半晌不塌进门,心中似有些感慨,这府邸原是同知大人所有,却因他那不孝子那颗狼子之心,不惜勾结建文余孽谋逆,杀害生娘,残害同宗。
人生在世,究竟权贵利益与亲人在诸葛文斌心中占有多少比例?
林希没法算计,也算不出来,遂,踏进府邸,府内装潢面目一新,悬梁柱子皆被重刷呈朱砂漆红色,由于这府邸之前死过人,为求吉利,襄萍便私自做主将府内所有之前的家具,物用品等等,能扔的都扔掉,不能扔的也都被藏在杂房屋内。
每往里走几步便有正在干活的下人骤停躯身向林希施礼,林希边回应边抬眸凝了他们一眼,他们皆是同知大人先前的丫鬟、下人、护卫等,自然都识得他,他们也皆是与这府邸一并赏赐于他,遂,又迳直往内庭走了进去,见襄萍正指着一下人打整凉亭污尘,柳倾叶在一侧像是赏凝着满庭的扑芬水仙。
五彩斑斓的水仙映耀着似一道道彩虹夺目,襄萍回头看见了林希,笃着小碎步,春风拂面的走了过来,拍了拍肩,道:“哥,恭喜恭喜啊!”
林希轻轻点头笑道:“同喜同喜,你爹不也被提为南昌知府同知了”,遂,又抬手刮了刮襄萍的俏鼻梁,续道:“辛苦你了!”
襄萍心头似数只鹿胡乱翻腾,浮出两朵红晕,得亏有斜阳洒在面上,若被他瞧见还不被笑话死,缓了缓神,洋洋笑出那两颗大兔牙,道:“不辛苦!”
柳倾叶仍在满眸赏凝着满庭的水仙,林希走进道:“师傅既然喜欢这些花草,那便也留下住这儿罢,反正这儿空荡荡的!”
“花虽好看,可又人知其中它受过多少风吹暴晒,狂风霜雪,它还依旧顽强绽放着绚烂直至凋谢!”?柳倾叶两眸似有种黯淡,道。
“世上所有的花开花谢,来来回回,来来回回,一轮又一轮,送走一批人,又迎来一批人,却又有谁逃过这呢?”柳倾叶话中有话,她或许感叹世人不懂珍惜,又或是世人总是被美好之物所迷惑,而却不知其中还深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只不过世人总是瞧不见,林希道。
柳倾叶不在应话,两眸宛似冰块儿融化成一潭深水,粼粼黯神,府内,新的家具在襄萍井然有序都已弄得妥当,以往除了这内庭之外,府邸一片沉重,如今气色焕然一新,朱砂漆红之色与阳光相互碰撞,显得格外生机,遂,跟着襄萍带路往厢房屋内观凝一番,走进一瞧不得不服,仿似走进一片幽林中。
襄萍虽未有大家闺秀般玲珑剔透,却也古灵精怪得很,她将屋子收拾得既没有像县衙内屋子刻板,又不失林希身上的气质,清雅而独立,完全就一量身定做,林希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襄萍自然欣喜得不得了。
不过这偌大的府邸实在有些僻静,除了那群下人之外,便不在有人居住,柳倾叶她过贯了独处,且在云霞山不比这府邸更清幽,襄萍更不用说,有家更不便久居在这儿了。
一个人住在这府邸确实怪没有人情味儿的,林希四下凝着这片府邸,家不像家,最多就一清幽住所罢,忽,转念想到,道:“我们去把干娘接过来罢!”
襄萍之前也注意到这府邸着实略冷清,便道:“这自然是极好的”,顿了顿,闪着两只大眼眸,又道:“我也许久未见大娘了,有大娘、小姝儿过来陪你,你就不会觉得冷清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