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心中自然也清楚谭知府是何之意,遂,侧眸凝了一眼陆同知,也未做任何反应,叹了口气,起身拱手行礼道:“那就有劳知府大人了!”
这句话既得了谭知府之意又不会令陆同知失了面,半晌,膳已备好了,不过几乎全是些素菜,就连仅有的一道汤都是清素汤,谭知府居中立坐,身后数名丫鬟垂首直立等待吩咐,一侧自然是他的幕僚穆师爷,右侧是陆同知,依次林希、襄萍;柳倾叶一到南昌府城外数里地便独自离去,林希欲挽留,却晚一步,只见她像一阵风的无影了。
“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谭知府抬手示意众人用膳,道。
“哪里!哪里!”陆同知应道:“现这南昌这状况,有的吃就不错了!”
语罢,谭知府便抬手又示意众人用膳,边道:“这一路各位都看到了吧,南昌府连年干旱,田地干涸,树木枯黄,庄稼更是颗粒无收”,顿了顿,又道:“就连这些野菜都还是捕快们天没亮上山采摘而来的!”
早就预料到府衙内也没甚余粮了,不过众人却都吃的津津有味,席间,谭知府询问陆同知伤势,得知是被建文余孽所伤,不由一怔,幸好平安无事,不然连他都难逃辞纠,这时,林希骤筷抬眸,问道:“知府大人,来时我们看见城门口聚集数百名流民,却被士卒拦在城门口,是怎么回事?”
“哎,说来,又是一场天灾人祸啊!”谭知府顿骤筷,叹了口气,道。
“天灾人祸?”林希夹口青菜咽肚后,问道:“发生了何事?”
“本来今日是开仓放粮、布摊施粥之日,谁知数日前粮仓被一场无名大火毁于一旦!”谭知府抬眸凝着林希,叹道。
“原来如此!”林希点了点头,皱眉道:“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流民一直聚集在城外吧!”
谭知府道:“老夫已想好应策,已吩咐下面的人去处理了!”
林希疑凝着谭知府,道:“若有用人之处,请知府大人尽管吩咐!”
“甚好!甚好!”谭知府点头笑道,遂,又重新提筷用膳。
下午,襄萍被陆同知吩咐去知府府邸里打整屋子,谭知府、穆师爷领着陆同知、林希先将府衙巡了个遍,以便尽快熟悉,开展工作,又带二人顶着烈阳巡街,四人一边巡街一边畅谈工事,一侧的穆师爷时不时笑盈盈的点头附应。
街上的人都识得谭知府,每所到之处都有百姓与他打招呼,而每一个上前打招呼的,他都笑脸回应,看来他必是对南昌府贡献卓著,百姓们才会这般拥戴于他。
来时也只是听闻陆同知道出他与谭知府仅有过两面之缘,不过并未与其深交,谭知府给人似有一种平易近人,时刻一脸笑意,林希在后听闻二人交谈时,谭知府确实也一直都是一片和静笑意。
陆同知告知谭知府,建文余孽已潜入南昌府,望他多留意留意,反倒谭知府笑道:“放心,整个南昌府都是老夫的眼线,稍有风吹草动,我便会知道!”
“是下官多虑了!”遂,陆同知赶紧拱手应道。
谭知府抬手笑道:“这南昌府虽比黎城大个数倍,不过若建文余孽真潜了进来,老夫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真不知这谭知府怎的这么笃定且盲目自信,瞧他那气定神闲样,并未将建文余孽放在眼里,若真遇上建文余孽时,他还能这般气定神闲,林希打死都不信。
回到知府府衙已是慕色黄昏,一整下午陪着两位上司顶着毫不客气的烈阳巡街,林希双足仿如与身体分离瘫坐在椅,饮了杯茶,便起身拱手告退。
出了府衙便迳至知府府邸去寻襄萍,可府邸这么大,来来回回,兜兜转转数圈,也就迷路了,只好问了一丫鬟带路,刚入凉亭前,便听见一女子咧咧,道:“你们还不给本小姐茶奉好?”
那女子一身青绸衣,别看她年纪尚小,嘴却不饶人,被训的俩下人头连都不敢抬,遂,林希指着那青绸衣女子,问道:“她是谁啊?”
领他进厢房庭内的那丫鬟,垂手低声道:“她是知府老爷的千金!”
“啊!”这哪里是千金,简直跟刁蛮公主无异,瞧她那指手画脚,颐指气使的作态,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谭知府那么和蔼可亲的人,怎么生出来的女儿尽是这副德性。
那丫鬟说话声极低,生怕那知府女儿听见,待领着林希走到知府女儿仅数步之远,便朝她躯身小心唤了声:“小姐!”
知府女儿瞧都没瞧那丫鬟一眼,还在指着那俩下人骂道:“一群甚也不会的废物!”
林希本欲开口问知府女儿因何事这样恼怒,可一听她那骂人的语调,想想就直摇头,况且还是顶头上司的女儿,遂,还是忍住了口。
知府女儿并未理那丫鬟,她顿时松了口气,抬手示意林希继续跟上,正当二人上青石阶时,身后传来一声尖稚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