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山的深处,草木已经凋零,有一群人在休息。
这群人衣衫褴褛、面目消瘦、神情呆滞,好似一群饿极的乞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群人不是别人,正是牛千总所率领的数十残兵。
牛千总并没有放弃抵抗耶律军,时不时地骚扰耶律军外出的零散队伍,抢夺一些少得可怜的给养。
耶律军也曾经发动过几次清剿,但由于地形不熟,且山深林密,成效不大。
耶律军为了避免无谓的损失,多龟缩于锁龙关中不出,即便有行动亦是大队人员整装出动,让牛千总等人无机可乘。
牛千总等人缺衣少食,还能采集些野草,打点野味饥一餐饱一餐的勉强度日,可缺医少药之下,伤员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痛苦地死去。
如今他们早就断粮了,寒冬已至,缺衣少食之下,士气已降至极点。
士兵们在前途茫茫之下,犹如行尸走肉,活一天就当是二个半天,是否能看到明天的日出,只有天晓得。
牛千总自然心疼不已,但残酷的现实下,他依然初心不变,生是中原人,死是中原鬼。
残酷现实下,虽然他内心也无比的绝望,还必须绞尽脑汁地激励部下。
突然有一人探头探脑地向牛千总这群人张望,他试探着询问道:“是牛千总大人吗?”
牛千总吃惊不已。他吃惊是因为陌生人居然已经来到近前,居然哨兵没有发出任何警讯,万一是耶律军前来清剿,不是要团灭的节奏吗?
牛千总非常警觉地问道:“谁?”
牛千总的部下虽然已经饿得半死不活,但军事素质及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全都行动了起来,自觉而机械地列好了防守阵型。
来人忙举起双手道:“自己人,是自己人,我是吴雍吴县令派来的,找寻牛千总的。”
牛千总虽然略松了一口气,但并没有放松警惕,他冷冷地道:“他还没死吗?躲到那儿去了?”
来人有点面色尴尬地道:“吴大人已经派遣多名斥候在深山中找寻牛大人多日了。有书信在此,请牛大人一阅。”
牛千总并没有心情去接信,而是第一时间向岳云芃呵斥道:“今天可是你的手下当值放哨,难道是死人吗?”
岳云芃非常的羞愧,哨兵不尽责,可是要吃大亏的,后果不堪设想。他心想,自己的部下从来没有这样失过职。
岳云芃正准备要去检查,而那名来人眼睛一红,心痛地说:“不用去责怪他了,他已经死在自己的岗位上了,是饿死的。”
来人说完,忙解下了自己身上所带的所有干粮。在场的牛千总的部下全都像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这一点点干粮,直咽口水。
牛千总向岳云芃命令道:“取一半煮成汤,大家分了吧,剩余的干粮你负责保管,不得有误。”
来人忙言道:“粮食有的是,只要能寻到牛千总,随后有人会送来。”
牛千总冷哼了一声。内心总算放下一件当前最大的心事,衣食有望。
有道是天上从不会掉馅饼,就算会掉馅饼,砸在你头上不死也要受伤,如果谁不信可以试试。
牛千总当然知道,这食物绝对不可能白吃,一定是与后方联系上了,而且有战斗任务下达了。
他没好气地道:“书信给我一看。”
牛千总看完书信,并未言语,脸色阴沉。
牛千总当然有不开心的理由,吴铭轼什么人?本就是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无名小辈,曾经是被自己虐得满地找牙的毛头小子。如今数月不见,居然爬到自己的头上,当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可以对自己发号施令了。自己这个千总可是多年来刀头上舔血,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得来的,他凭什么功劳就爬到自己的头上了。
牛千总内心忿忿不平,但也十分无奈,谁让自己丢了锁龙关呢?朝廷不问罪就已经是祖坟冒清烟了。
不大一会儿,岳云芃给牛千总端来一碗干粮煮成的汤。
牛千总问道:“所有士兵都喝上了吗?”岳云芃点点头。
牛千总将汤碗送到了自己的口边,突然他停住了,他看着岳云芃问道:“你喝了没有?”
岳云芃道停顿了一下,还是老实地回答了:“时间煮得久了点,少了一点水。”
牛千总牛眼一瞪道:“妈的,你当老子立下的军命是狗屁吗?”他边说边将汤碗递给岳云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