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祝艺菲睡的很沉,也许是常年征战,修炼应劫,很少有如此平静安稳的日子,也许,是因为紫阳在身边,总之,很少休息的如此充分,直到日上三竿,方才睡眼松惺的爬起来。
身上盖着紫阳的白色外衫,人却不见了踪影,只门上留了一道真气符,上行几行金光小字,熠熠生辉,大体都是些告别的话,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缀词。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这徒弟收的也当真省心,说仍在荒郊野外就不管了,哎”长叹一声,打了个哈欠,稍稍规整下衣裙和头发,走出院子,回头看了两眼那几乎坍塌的茅草屋,忍不住微微一笑。
悠哉悠哉行了半日,进了丰谷城,寻了个客栈便走了进去。
韩哲登基称帝以半月有余,百废待兴,这丰谷城距离凤城并不太远,水源充足,气候适宜,常年丰收,算的上是凤城峻地粮草供给要地,再加水道四通八达,往来商客不断,是个繁华丰饶之地。
祝艺菲选的这家客栈算是中上等,因为容貌太过惹眼,早在穿过胡同小路时便化做一个书生模样,一身罩纱蓝绸褂子,腰间环佩叮当,衣边袖口云纹锦饰,束发冠白玉,甫一迈进门槛,店小二眼尖的便瞧见了她,尤其是扫了眼腰间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
“呦,这位公子爷,您里边请”言罢,还扫了眼他身后,瞧着并没有什么仆从马车之类的,心中有些疑惑。
“公子爷,您是贵客,二楼请”店小二颇为机灵,也没多问,直接带路上了二楼。
这客栈名为悦来居,总共分三层,一层大多是身份低的贩足走夫之辈吃饭喝茶,听书之地。
二层则是一排排的隔间,上了楼梯之后,分左右两侧,左侧则是密封带门的包间,右侧的只用几架山水屏风隔开,挂着串珠的帘子,只遮住上半身,祝艺菲便是被邀到了这右侧第一间。
“客观需要点什么酒菜”店小二见祝艺菲端正坐下,打开手中的一把折扇,上书“卜天”二字龙飞凤舞,颇为霸气,愈发将腰身恭低了两分。
“素菜都给我来一份,上好的龙井,还有什么唱曲的,也给我叫来一个,伺候好了,爷有赏”言罢,长袖微扫,祝艺菲将一定小金元宝拍在梨木桌子上,话说的十分大气。
那店小二一见金元宝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不可置信的瞧着她道:“这个,公子爷,用不着这么多”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多了的算你的,去吧”祝艺菲大袖一挥,将大开的折扇又收了起来,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店小二一听这声音,就晓得这扇骨乃是羊脂玉所雕,再观瞧这少年,眉目极为俊俏,好似从画中走出的,急忙连连点头,收了金元宝忙去了。
“好久没这么爽了”祝艺菲握着手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顺便脚伸到帘子外随意的摇晃起来。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敢绊本少爷”帘子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祝艺菲正觉得脚腕被踩的疼,还想找茬,却没想对方竟毫不客气的将帘子撩了起来。
四目相对,只见对方是个少年,卧蚕眉,丹凤眼,长得不错,见到她,那双墨色清染的眸子也是一愣,继而上下打量着她,半饷才道:“你这小子,怎么长得跟个娘们似得”
“会不会说话,你踩我的脚了”祝艺菲见他怒色褪去,撇着嘴,将那被踩脏了的鞋袜抬起来,直伸到对方的鼻子下,险些登到脸上。
“放肆,哪”
“哎,住口”
男子身后的仆从正要呵斥她,却被男子突然制止,他低头瞧了瞧那白的有些过分的靴子上果然有一圈黑色的印子,皱了皱眉道:“不过就是脏了一点,那么干净干嘛,像个娘们似得”
“算了,今儿小爷我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祝艺菲翻了个白眼,恰好此时店小二提着壶茶来,见到那男子先是一愣,而后笑道:“花少爷,您怎么在这,您,哦,原来,这位小公子是您朋友啊”
“去,谁跟他是朋友啊,倒茶,小爷我渴了”祝艺菲一甩袖子,顺便瞪了眼那位姓冷的。
“有眼力,从今往后,这位就是我的朋友”男子走进隔间,在祝艺菲身边坐下,嬉笑道。
祝艺菲嫌弃的挪开一些“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放肆”
“哎?住口,这没你们什么事,出去守着”男子将仆从赶出去后,又命店小二倒了两盏茶,方才笑道:“你小子从哪里来的,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祝艺菲品了口热茶,觉得还不错,随声答道。
“呦,这整个丰谷城有钱人家的少年就没有我花某人不认识的,除非,你是”
“是什么”祝艺菲眼睛眯起,想不到这个富二代人脉还挺广。
“哈哈哈,瞧给你吓的,那个,我说小子,看你这身打扮,可是丰家人?”男子凤眸眯起,试探着问道。
“你还没说你是谁”祝艺菲侧头看了他一眼,无奈这小子脸皮有点厚,看不出自己不喜欢他么?
“对,应该介绍一下,在下花无情,大名鼎鼎的丰都花家小少爷,芳龄十九,至今未婚,礼尚往来,该你了“花无情甩开袖子,起身挪着椅子,又向前靠近一些。
“我姓祝,名艺菲,出家人”一杯茶饮尽大半,唰的一声甩开扇子,怡然自得的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