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逢春当然没有异议，他本来就不是多想的人。</P>
这时候满心都是一会就能见着大妹的狂喜，就连陆时说了什么都没太听清楚。</P>
陆时先是给裴清晏跟魏五两个人互相介绍一下，然后才问，</P>
“打听出什么了呢。”</P>
魏五在读书人面前还有微有些不自在的，拱手一礼之后，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P>
“张家的小公子倒是没有打听出除了五石散之外还有什么荒唐的事，也就是些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的毛病。身边的通房有几个，但还没有妾室，听说张母对这个儿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成亲之前都是给通房灌药的不许留种.......”</P>
接着又了说了一些张家的事，都是小事，或许是怕陆时不相信自己打听的，最后又保证了一句，</P>
“要是真有什么我没打听出来的，别的也没人能打听出来了。”</P>
陆时看了裴清晏一眼，这么个情况不好不坏的，怎么去跟族长说，还是裴清晏拿主意。</P>
“多谢，日后有事还要再麻烦魏五兄弟。”裴清晏对人一向不分贵贱，以礼待之。</P>
魏五手忙脚乱的应了一声，被读书人尊敬，尤其还是秀才案首，他有些说不出的激动。</P>
他是临城县的百晓生，自然很容易就知道了陆时跟裴清晏的身份。</P>
双方告辞了之后，裴清晏搂着陆时往马车走去，“让族长跟书墨自己决定，我们实话实说就好。”</P>
陆时点头，张母给通房灌药，就肯定也会给书墨灌药。</P>
这不能说不对，有点靠谱的世家大族都不会让家中儿子成亲之前就有了庶长子，所以给通房灌药知道嫡子出生之后才准通房跟妾室生孩子也是一种正确的做法。</P>
毕竟宠妾灭妻，或者庶子比嫡子年长，是乱家的根本。</P>
可是站在裴书墨的立场去看，就有些残忍和不公道了，所以陆时才有些矛盾。</P>
马车的轮子再次转起来，就直奔裴家村了。</P>
到了裴家村也还不到中午呢，裴清晏让车夫直接将躁动不已的朱逢春送到裴家，自己带着夫郎去了族长家。</P>
今日族长知道陆时跟裴清晏过来，就没有去山上盯着无烟碳。</P>
迎着两人进了堂屋，先是对着裴清晏贺喜，“前些天村子还想摆上流水席来庆祝，你可是给我们裴氏一族长脸了。下午一定去祠堂里好好的上几炷香，谢谢祖宗保佑。”</P>
族长的意思，还是想今晚村里几个重要的长辈好好的给裴清晏接风洗尘的庆祝一二，可裴清晏还是推拒了。</P>
他不过沐休才能回来一日，明日一早就要去书院。</P>
晚上吃了酒肉，明日一身酒气的也不好跟夫子交差，还是等着他秋闱有了好消息到时候再一起庆祝。</P>
族长自然是不停的点头，也觉得还是不要打扰裴清晏近来的苦读备考比较好。</P>
说完了这些话后，族长就有些局促了，手掌放在膝头上磨了又磨，想着如何开口去问关于张家那个小公子的事。</P>
陆时自然看出来了，不想族长这样为难，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族长，书墨人呢。”</P>
“嗨，我怕他在家里听了会激动，打发他跟着他娘去田里了。有什么时哥儿尽管说。”</P>
族长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P>
陆时觉得自己后世的灵魂有些不客观，因为他始终就是认为书墨不能进张家的门，应该找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才能过的好。</P>
与人分享一个夫君，他是一天都过不下去的。</P>
所以这话就不好他来说，陆时用眼神示意自家相公开口。</P>
裴清晏看待张家就比较客观，基本上是将魏五所有的话都告诉了族长，怎么选择就要族长跟书墨自己去衡量了。</P>
族长听完，脸上都能沉出水来。</P>
他就说能当街勾搭一个哥儿的能有什么好人，自己的哥儿虽不是锦衣玉食，也是一家子宠着长大的，难不成去张家受那份委屈和苦楚去。</P>
一掌拍向桌面，“让书墨歇了那个心，我铁定不同意！”</P>
族长已经表明了态度，陆时大为赞同，书墨现在的确还小，又陷在其中，以后定然是会醒悟的。</P>
时辰也不早了，到了吃午饭的时候。</P>
陆时跟裴清晏起身告辞，婉拒了族长留他们吃饭。</P>
两人肩并肩的往家走，这时候村里的人大多不是在山上就是在田里。</P>
一路上除了几个年纪大的妇人也没遇上其他的人，倒是也省了一番客套的恭贺了。</P>
可走到裴家前的小路时，裴清晏就觉得不对劲了。</P>
前面好像闹哄哄的，噪杂不已，好像还有黑烟！</P>
难不成是大房的那几人回来了.......</P>
想到了随即脸色大变，就要大步跑回去，陆时看着裴清晏的神情，一下就猜到了。</P>
跟裴清晏一起小跑回去，一边三言两语的将回村那日的事情说了。</P>
裴清晏听完，脚步慢下来，不是那几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P>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爷奶是这样糊涂又心狠之人，当真是只认大儿子大孙子，不将他视为骨血了。</P>
还想要拖自己下地狱，想着心里就发寒。</P>
拳头也不自主的就握上了。</P>
“你别想这么多了，你又不是银子，哪里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喜欢你，族长喜欢你，还有很多人喜欢你。”陆时能想象被至亲抛弃陷害的滋味。</P>
他将自己的手掌贴在了裴清晏紧握的拳头外。</P>
裴清晏看向比自己爱一个头的夫郎，正在满眼担忧的看着自己，在自己穷的都揭不开锅的时候嫁给自己，帮自己去大房出气要地，帮自己照顾两个妹妹，赚银子让自己能去白鹭书院读书。</P>
要不是这个小小的夫郎，自己现在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地。</P>
裴清晏两眼模糊了，一下就将陆时拥进了怀中，“没有你，可怎么好。”</P>
一句道尽心中万千。</P>
陆时双手环过裴清晏的腰，抚上了他的后背，“永远都有我。”</P>
这样的时刻本该是花前月下的，可前面嘈杂之声越来越大，两人也顾不上沉浸在这暧昧温情的气氛里了。</P>
“快回去看看，按方向来说，好像就是咱们家。”</P>
陆时垫脚往前看了看，被几家矮房子挡住了，看的不真切，但是他看着就像是。</P>
裴清晏点头，眸中已经不复刚才的伤痛了，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温情地拉着陆时的手，大步流星的走过去。</P>
靠近了一看，确实是在他们家，院门口挤的一圈人小媳妇跟孩子，都在对着院子里指指点点。</P>
一个孩子回头看到了陆时跟裴清晏，扬声叫道：</P>
“秀才公跟秀才夫郎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