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朝朝马策与刀环(1 / 2)

九州列国传 宋申申 2027 字 5个月前

百里肆起身将我拉至桌案旁,拿起湖笔在帛纸上写道:“我稍后趁着夜色先行至荷城,荷城的郡守与我是旧交,我可求他调动荷城守卫,在荷城设埋。”

“而后,再由宏叔身穿我衣,装作是我,带领百余官兵做饵,再次往星谷关去。”

“你也要配合我,今夜便回到长信宫去,在长信宫之中散布上卿百里肆携带兵符前去星谷关的消息,让长信宫的爪牙,将这消息传给那些在银波附近活动的乱敌们。”

“而后,我与宏叔前后夹击,将这些乱敌活捉,严刑拷打,既能问出是何人将他们放入陈国界内,亦能知道隐藏在长信宫的爪牙到底是谁。”

百里肆将写满字的帛纸放在灯火之中燃烧,他小心翼翼,不给别人留下任何的把柄。

我没有做声,用手指站着桌案上边的清水,在案上写道:“方才昶伯说,那荷城的郡守,是前太仆的小公子,前太仆都不肯集结银波的兵与我,又怎会同意荷城调动亲卫?”

百里肆嘴角噙着笑,缓缓地道:“公主心里早已有定论,何必要问我呢?”

我抿着嘴,摊开手掌将案上的水迹摸去,而后将手上的水迹全都涂抹在百里肆的衣袂上。

他又看清了我内心所想,方才在昶伯轻瞥我的时候,我便觉着事情有些不对。那前太仆向来是心高气傲之人,怎会做出钳制县伊,而让自己的小公子去做郡守之事。

况且这郡守像来都是由父亲亲自指派的,一个县伊也未必能有那么大的权力。

所以在我吼完了之后,安静了片刻,便想通了其中的要害。

我想着昶伯应当于私与前太仆有怨,因而才这样在我面前将他涂了黑。如若说昶伯与这前太仆并未有私怨的话,那么他的心机可就别有深意了。

昶伯自我回陈国之前,一直辅佐在父亲身侧,于我回陈国之后,一直在帮助我,并且是所有宗亲之中最先承认我身份的人,所以在我的心中,仍旧相信昶伯并未有恶意,不过是与前太仆有私怨,才这样与我说。

百里肆见我陷入了沉思,便扯了扯我的衣袂,学我一般,站着瓷碗中的水,用手指在案上写道:“荷城的郡守名叫妫檀,按照排辈上来说,算是你的族弟,虽然他并没有仲忧那般聪慧智勇,但至少还是个刚正不阿,孝廉谦恭的少年,我可以百里家的名声做保,他绝对有资格作为一郡的郡守。”

我垂着头,看着他写在案上的字,而后再次抬起手将桌上的字迹抹了去。

“我自然相信信北君,但我也相信昶伯。”我翘着嘴角看着他,狡黠的眸子之中闪着精光。

百里肆如愿以偿地点了点头,故而又大声道:“臣定不负公主重托,必将这兵符送去星谷关,调来精兵前往余陵。”

我微微地回头轻瞥,却见灯火之处有一黑影一闪而过。

百里肆也察觉了那道黑影,他轻轻地道:“看来公主要询问一下老茶,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是怎样进来的陈宫。”

我转过头,看着他道:“你可还记得赵南子乱政之时,撤去老茶内侍监一职之事。”

百里肆沉思了片刻,而后挑着眉头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奇形怪状都是那时候混进来的?”

“也说不准是有人故意安排进来,最先开始监视赵南子的,而后才来用作监视父亲与我的。”我惴惴不安地说道。

百里肆抬起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以作鼓舞,而后趴在我耳旁轻轻地言语道:“待我离开后,你在宫内务必要谨小慎微,万不可激怒那些还不明身份的细作,待我解决那些荷城的乱敌,再回来尽除这些宵小。”

他不放心我,更怕我一怒之下,将这些人全都砍了,逼急了他们,会对我不利。

我朝着百里肆莞尔一笑道:“你放心,我胆子小,绝对不会再没人帮的情况下就动手。”

百里肆点了点头,而后朝我拜礼告别。

他起身时,我拉住他的衣袂,有些担忧地道:“你可一定要好好地去,好好地回来。”

百里肆既能猜到我心中所想,便能明白我说此话的意思。

他不希望我面对任何危险,我也一样不希望他有任何危险。

毕竟现在的我与百里肆,就如同唇齿相依一般,彼此依靠,谁都不能缺了谁。

他轻巧一笑:“臣,遵命。”

我在景寿宫又呆了一会儿,与老茶悄悄地说了宫中有细作之事,让他注意父亲饮用的饭食与汤药,莫要使他人钻了空子。

老茶双眸紧缩,显然他也未预料到,这陈宫之中居然藏有内鬼。

我让老茶稍安勿躁,暂且先勿要露出马脚,时时刻刻注意着父亲便好。

老茶点头答应了,并我与承诺,绝对不会让这宫里的内鬼伤害到父亲。

父亲现在仍旧昏迷不醒,太医励说,许父亲失血过多,进而伤口溃烂,才导致高热不退,昏迷不醒。

他已经每日都安排三名医官在景寿宫守夜,如若老爹醒过来,或是有其他异动,定会先去长信宫告知。

我想到还有百里肆嘱托我的事,便看着父亲情况暂时安稳了之后,回到了长信宫。

如今的长信宫上下已经皆被暗中禁足在宫内了,百里肆将我从长信宫之中拉出来时,芊芊也未能跟在我的身后。

这倒是省的让她来配合我了。

我揉了揉双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穷途末路了一般,拖沓着身子走回到长信宫时,却见素素仍在,并未有回到绿婺宫去。

她与芊芊还有一众宫娥侍从皆在寝殿门前等着我,见我颓废地走回来,芊芊最先迎了上来。

她搀扶着我的手臂,一边将我向堂内引,一边开口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怎地被信北君带走了,便成这副模样了?”

待走过了寝殿的门廊时,我忽地瘫在了地上,抱着芊芊的小腿大哭起来。

芊芊与一众宫娥被我这一举措吓得全都跪在了地上,芊芊拉过我的肩膀,让我靠在她怀里哭,一边安抚着我的后背,一边神色慌张地问道:“公主,到底是怎么了,你说话啊,莫要哭,说出来,如若是奴能解决的,奴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帮公主去解决啊。”

我哽咽着止住哭声,趴在芊芊地怀中,抱着芊芊的臂膀道:“父亲,父亲遭人暗算遇刺,现在仍旧昏迷不醒,星谷关的兵符如今没有送出去啊。”

提到星谷关的兵符,芊芊连忙捂住了我的嘴。

她命所有的宫娥全部退下,而后又三言两语地将素素姑娘给搪塞走了。

而后,她带我进入寝宫之内,将还在抽泣地我安置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