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暗未暗,那少年衣着华丽,身上的宽松白袍上绣着艳色的山茶花,在晚霞之中格外招摇。
只见他撇嘴甜笑,面似傅粉,眼眉儿弯弯,酒窝儿浅浅,竟人美语骚的唠起嗑来,“兄台,这救命之恩嘛,是当然要谢的。不过现下你家娘子受伤了,还是先救她要紧!救命之恩咱容后再议,不打紧,不打紧的。”
明月松苦涩一笑,简单解释了一句“她不是我娘子”后,也顾不上再与他对话,便起身手忙脚乱的查看起秦紫烟的伤势来。
那少年看不过眼,弯下腰来帮着他将人扶上马车坐好,又见着明月松仍是一筹莫展的样子,便叹息着由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出来,撅着嘴,“哎哟,本公子还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你扶好,我给她上药。”
明月松刚把人扶正,那少年想都不想的双手齐上,“刷”的一声,一下就将秦紫烟肩上的衣裳给撕了开来,急得明月松猛的移开视线,口中直嚷嚷着,“公子,非礼勿视!”
被他一嚷嚷,加上一片雪润丰肌映入眼帘,那少年似乎才意识到,被自己撕开衣裳的乃是一位女子,便也惊慌失措的随着他嚷嚷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然后,便没有了然后,一片静寂无声。
明月松忍不住由眼皮缝里望了出去,只见那华服少年闭紧了双眼,双手握拳停留于半空之中,一动未动。
“哎哟,好痛!”刚好秦紫烟悠悠醒转过来,双眼皮乱颤,疼痛难忍的轻声呻吟着。
明月松这才一咬牙道:“公子,还是烦请你给秦姑娘上药吧?”
那少年眼皮未动,圆润嘴唇微启,问,“不是说非礼勿动吗?”
“救命要紧,况且你是医者,也算不上是非礼勿动!就请快点用药吧!”明月松眼见秦紫烟难受,便赶紧找了一套托辞,自圆其说。
“也对,我乃是医者,医者仁心,医者父母心,医者眼中手下又岂有男女之别呢?”那少年自我开解般的自言自语着,才猛地睁开双眼来,双手齐动,很快的便将药粉均匀涂抹于伤口处后,又由怀中掏出一条长布,往她手腕下麻利的一缠一绑,便完成了整个医治的过程,遂轻松一拍手,“好了。”
明月松这才转过头来,五官布满疑问,“公子你真是位医者。”
“对啊!”那少年眨着深黑闪亮的大眼,“名门之后,不过资历尚浅,涉医未深,但应付这样的伤口绰绰有余,绰绰有余,公子且放宽心,姑娘过几日就可安然无恙了。
明月松苦苦一笑,原本是临时临急才找的说辞,不料竟一语成谶,他倒真的是位医者呢。
而且,直到此时,他才有时间思索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不久之前,眼前这华服少年轻轻一举手,便放倒四个凶汉,他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疑惑,明月松又细细打量了他两眼,见他美得很是耀眼夺目,双眸似星闪耀,一派纯真呆萌之美少年的小模样,但却偏偏又天生一副热心肠,啰哩八嗦的话奇多,见人就一副自来熟,仿佛认识了对方好多年似的。
这样的少年,应该不会是坏人吧?
不过,坏人的额头上自然是不会刻上“我是坏人”这几个字的,所以防人之心仍不可无。
特别是目前自己尚肩负重任呢!任何接近自己的人,都不可粗心大意,掉以轻心。
明月松见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年,突然凭空出现救了自己,便东想西想的一派戒备森严,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早几日,秦紫烟半夜主动跑到他屋里去求救,这不是更可疑,更该防备吗?
就算她不可疑,好歹你也该像此刻一样的前后思量一番才对啊!
可他却偏偏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顾虑,三言两语之间便与她结成了盟友,共同进退。
看来,面对敌人,女人天生便是占有优势的。
一个个的娇弱温柔,便可以令天下男人自觉放下心中手中之武器。
见着明月松一派戒备之神色,那美少年又深深一笑,“兄台,别再想了,再想下去城门就要关了。
“哦,对!”明月松醒悟过来,这才探头出去叫道:“车夫,我们走吧!”
自然是没有人会回应他的,小半个时辰前,车夫早就吓得抱头逃命去了。
那美少年又灿烂一笑,问明月松,“兄台,你高姓大名啊!见了面后,你也还没有问过我的名字呢?现在你可以问了。”
明月松:“???在下姓明名月松,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我叫十八学士,明大哥,你唤我小十八就行了。”
在相互报了姓名后,不得了,那美少年的自来熟模式又开启了,这次仿佛是打对方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他似的,当下就将称呼由兄台改为更亲近的明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