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松却还在咬文嚼字中,“十八学士,公子姓十还是姓八。”
好歹明月松也算是个博学多识之人,但有生之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两个姓呢!
美少年猛摇头晃手,“不是不是,我既不姓十,也不姓十八,我姓相里,名十八学士,全名就叫作相里十八学士。”
然后,不等明月松再行咬文嚼字验对一番,他便坐到车头去,捡起马鞭,朗朗道:“明大哥坐好了,我们要进城去咯。”
明月松无言以对,只得伸手扶住了昏昏沉沉的秦紫烟,临行前只问了一句,“地上躺着的那几个山贼,他们是死了吗?”
十八得意贼笑,“嘿嘿,还没呢,不过相信他们一定比死还难受,因为他们中了我的黑魔粉,虽半个时辰后自会醒来,但醒来后一年半载那脖子啊,估计比腰都还粗呢。”
随手一撒,便是如此厉害的毒粉,可刚刚他才说过他是位医者啊!
明月松又开始警惕起来,一言不合的紧盯着十八学士看。
而后者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看出了前者的疑虑,爽郎一笑,“明大哥不用奇怪,自古医毒不分家,多数医者既善医也善毒,但绝大多数的毒者却只善毒不善医。而小弟呢?恰恰就是那既善医也善毒的医者,撒个毒粉,小意思啦!这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嘛!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技多不压身,技多则可压恶人矣!身在江湖飘,见招要拆招。”
又是一长串啰哩八嗦的说辞。
明明长得像个温柔腼腆的美少年,一开口却像个正到处八卦,说个不停的长舌妇人,如此巨大的反差,真正与他的容貌好生不协调。
不过,鉴于这美少年刚才救了自己同秦紫烟的命,明月松除了嫌他话多之外,一时也没有太过担忧别的,便默默坐于车中,思索起来。
相里十八学士,好清奇又好迷惑的名字,果真是人若其名,其名亦如人啊!
哦对了,史书有载,相里乃为复姓:始祖皋陶,尧时为大理官。所以,的确是有这个姓氏存在的,而且,有此姓氏者多为大理之人。
那么,他应该也是来自于大理了。
姓氏有了,至于名字如何清新奇异独特,倒也是无可厚非的了。
不过,以十八学士命名,明月松倒是第一次见呢……
十八一路赶着马车,在城门关上的前半刻间,平稳的进了城门,再平顺的住进了城中的云来客栈。
安置好秦紫烟后,明月松不放心,便留在她房中照顾她。
他转身看了一眼相里十八,欲言又止,后者立即识趣的言道:“明大哥自便,我就住在你们隔壁,有事唤我就好。”
“相里公子……”明月松刚张嘴客气的唤了一声,就被相里十八给打断了,“明大哥,我们都这么熟了,别公子来公子去的称呼我了,既见外又生分的,你叫我十八,小十八也行。”
明月松愕然,我们熟吗?熟吗?不熟吧?
再次确定,还是不太熟。
故此,他讷讷的笑了,顾左右而言他,“十八学士,这个名字是来自唐时文学馆内,那世人赞诵,谓之可登瀛州的十八大学士的名号吗?可是寓意学识渊博,粲溢古今之意吗?”
“非也非也!”十八抬手在空中猛一阵乱舞,“十八岂敢冒领先贤之名,还一领就是十八位纵横捭阖的大学士之名呢!不敢不敢,绝对是不敢的,惶恐难安啊!”
明月松:???
十八赶紧接着解释道:“之所以起十八学士这个名字,只是因我满百日之时,恰逢家中满院的茶花都开了,而此种茶花之学名恰恰叫作“十八学士”。家父又见我生得是粉粉嫩嫩,玉雪可爱,竟同那窗外的茶花一般美艳娇嫩,便乐呵呵一笑,大笔一挥,随手就给在下起名为“十八学士”了。”
明月松:“……啊!粉粉嫩嫩,玉雪可爱?”
“对呀!你看小弟我不正是如此吗?”相里十八随嘴毫不谦逊的就将话给接了过去,还展颜甜蜜一笑。
明月松忍不住再仔细瞧了瞧他,浓眉,长长的睫毛下眼睛深黑如星,一笑脸颊两侧便露出两片酒窝来。
对,你没看错,是两片酒窝,迷之美感!
的确是天生的美少年,难怪敢自比那茶花之美,明月松忍不住颌首,“不错,相里十八公子人比花娇!人如其名!”
后者抿嘴得意一笑,“谁说不是呢?”,便活泼骄捷的一转身,消失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