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应府,云来客栈内。
秦紫烟悠悠醒转过来,守候在侧的明月松立即关切的询问,“秦姑娘好些没,可有哪儿不舒服呢?”
秦紫烟试着动了一下身子,右肩处倒不是太过疼痛,只是酸麻无力,便不觉皱眉企图坐起来。
明月松扶她半坐于榻上,又殷勤的送上茶水,秦紫烟用过后对他感激一笑,“多谢公子,劳你为奴家操心了。”
明月松:“秦姑娘何出此言,说起来是我要多谢姑娘才是,是你帮我挡了一刀呢。”
秦紫烟温婉的笑笑,没有言语,明月松却用热烈的眼神看着她道:“姑娘看似柔弱,但面对悍匪却勇敢不畏,令小生好生敬佩。”
秦紫烟淡淡一笑,“公子过誉了。其实,奴家想得很简单,就是不想让他们将银票给抢走,那样娘亲的手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明月松:“小生知道,姑娘放心,明日就是朔日初一,小生定竭尽所能,帮姑娘将令堂遗物给找回来的。”
秦紫烟大惊,“明日就是初一了吗?那奴家要快点好起来,同公子一道去才行,可是我这手臂,怎么一点力都使不上呢?”
明月松赶紧轻言安慰,“姑娘别急,小生这就去请大夫来。”
“大夫?”秦紫烟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明月松已经极快的跑了出去。
片刻之间,他又出现在了门口,身后还跟着个白衣绣花的少年郎。
明月松眉目俊朗,而那少年却雪明茶艳,俊美绝伦。
秦紫烟一怔,世间竟有如此俊逸的美少年,不觉间有点走神,愣了愣哑声问,“这位公子是大夫?”
“正是,昨夜姐姐的伤口还是小弟我包扎的呢?”
相里十八还是老样子,一上来就自来熟的开始套近乎。
“小弟,姐姐?”秦紫烟重复着这两种称呼,心中迷惑,昨夜被人砍了一刀,不想竟砍出了一个如花朵般的弟弟出来了?
明月松在一侧笑着介绍,“秦姑娘,这位是相里十八学士,昨晚多亏有他救了我们呢。”
“相里,十八学士,他救了我们?”名字让人迷惑,样子也生得迷惑,秦紫烟就更迷惑了,她望着眼前的美少年,心中直犯嘀咕,“就他这娇嫩的小模样,还能打得过那帮悍匪不成吗?”
迷惑归迷惑,秦紫烟还是向他点头表示感激之意。
相里十八轻柔的一挥手,“甭客气,咱们都这么熟了,客套之言自不必多说,我还是先帮姐姐换药吧?”
他说话间就伸手去解秦紫烟伤口处的布条,后者本能的往后一缩,既警惕又羞涩的看了他一眼。
相里十八回心一笑,人美语快,“姐姐这是害羞了吗?大可不必,小弟我是医家,医家手下,无男女之别矣。”
秦紫烟觉得他言之有理,便不再躲闪,任由他轻轻解开了伤口处。
于是,十八便一边熟练地帮他上着药,一边则语出惊人,“姐姐端的是肤如凝脂,饱满丰腴,如暖玉生香,真真羡煞旁人矣!”
暖玉生香!
难道他认识自己吗?
秦紫烟心中大惊,猛的就将衣裳拉起,遮掩住了伤口处裸露的肌肤,还含羞带怒的乜了相里十八一眼,静观其变。
明月松则一脸的尬笑,不得不帮着打圆场,“秦姑娘别介意,相里公子他就是如此,言词幽默,还爱开玩笑。”
谁知,相里十八则一脸严谨的纠正了他,“十八从不打诳语,姐姐端的是貌美肤白,体态丰腴,颇有昔日那杨太真美人之神韵矣!”
他这是将秦紫烟比作杨贵妃了!既赞她美,也言她体胖。
明月松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只担忧的看向了秦紫烟。
秦紫烟更是黑着脸无奈的看向了他,两人遂开始用眼神交流起来。
秦紫烟:“这人哪里来的,口无遮拦,出言无状,怕不是骗子流氓吧?”
明月松:“放心放心,他不是的,就是话太多,自来熟的让人受不了。”
在两人眼神交流间,相里十八已经完成了包扎的过程,再由随身小布包中摸出几粒药丸,仔细的讲解了用法用量。
然后,猝不及防的在明月松的连声道谢中笑盈盈的道:“昨晚再加上今日的药钱,再加上诊金,盛恵二两银子。”
“啊!”同样猝不及防的明月松怔在了原地。
倒不是他不愿意付诊金,只是相里十八这脸也变得太快了些吧?
刚刚还熟络亲热的哥哥姐姐的唤着呢,一眨眼便论起钱财来,的确是让人猝不及防,难以适应。
反观相里十八仍是笑盈盈的,理直气壮的道:“明大哥,虽说咱们都很熟悉了,但这亲兄弟也是要明算帐的嘛!我可是一点都没有收贵呢?出诊费我都懒得算了。”
“是是,的确该收!”明月松一迭连声的应着,却想着囊中空空,一时面露难色。
秦紫烟赶紧温声提醒他,“明公子,奴家的包袱里有。”
“啊!原来如此?”相里十八一副恍然大悟状,随即表态,“既然明大哥现在不方便,小弟又怎能要姐姐的银两呢?先赊着,无妨无妨。”
这相里十八的脾性,该怎么说呢,一时半刻之间便有无数个性格崩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