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辔刚的住处多了一张照片,央樨E给他的。/Www。qΒ5。CoM\\
照片中的他们站在与她差不多高的花海前,镜头上的他并没有太多表情,反倒是她,生动可人。
那天,他们到了花卉农场,农场老夫妇一看到央樨,立刻上前热情招呼,「央樨,你来啦。」
「又要来麻烦你们了。」
「不会、不会。」老太太笑的,很开心的模样,「我们平常也没跟什么人说话,有人来我们才高兴。」
双方俨然十分熟悉。
后来楼辔刚才知道,原来星星花坊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跟这座花卉农场有生意上的往来,身为花店的女儿,央樨更从七、八岁起就由父亲载著一起来挑花、看花、批花,选花苗是例行公事,因此她每个月都会过来两趟。
央樨跟老先生去选花苗的时候,楼辔刚跟老太太在庭院喝著花茶。
老太太跟他说:「央樨想帮沈老爹分担一些工作吧,没有妈妈,央柰又是那样,看她也实在很累。」
又是那样?
他问了老太太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老太太年纪大了,颠颠倒倒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央柰很令家人伤脑筋,一下,又将话题转向自己的儿子。老太太的儿子追过央樨,不过央樨不喜欢。
等央樨选完花苗,不过四点半多,农场的位置比较高,并不闷热,反而有种山上才有的丝丝凉意。
「大功告成。」央樨看起来心情很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们绕过玻璃屋,绕过了大片的玫瑰花园以及向日葵,再跳过满天星与攀藤架,停在一排灌木旁,那上头结著小小的白色花朵,香气浓郁。
正想问她为什么,却见她从随身手袋中掏出数位相机。
「你的手比较长,你来拍。」
楼辔刚的俊脸露出一丝莞尔,「你随身携带相机?」
「嗯。」大眼中盛满笑意,「方便嘛。」
「方便照相?」
他原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她却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方便保存一些想要留下的纪念。」
有点暧昧的一句话。
相对於他的心思动摇,她的模样却落落大方,「因为觉得太难得了,而且,我想确定一下你说不讨厌我不是客气话。」
坦白的答案让他笑了,「你很介意?」
「是人都会介意吧。」俏脸上满是笑容,「而且一旦这样想了,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在印证自己的想法似的,因为觉得你不喜欢我,所以可以找出一百个你不喜欢我的证据,现在我要留下的是我胡思乱想的纪念,你愿意陪我来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证明是我想太多吗?」
当天稍晚,这张照片就进了他的电子信箱。
信件名称是「第一张合照」。
因为是没有脚架的自拍,所以几乎等於是特写照片。他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央樨的眉眼却有种淡淡的甜味。
除了表情,当天身后的小白花也拍得一清二楚。
很香,他记得那个味道,是桂花。
楼辔刚用印表机将照片列印下来--当初选购电脑跟周边设备的时候,还觉得买相片印表机有点浪费,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要印下来喔。」这是她信上的第一句话。
由於住处不会有人来,因此他很放心的将照片用磁铁直接贴在白板上,刚开始还有点不习惯,一天过去,他渐渐觉得那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三天后,那张照片的存在已经变得非常自然。
「这张照片现在在我的墙上。」笑脸一个。
除了照片,还有一个奇怪的变化,他们似乎变成网友了。
如果从去花卉农场的前一天开始算,已经快半个月了吧。
他习惯在十一点左右上线,而她也总在差不多的时间送讯息过来,举凡工作上的进度,补习界的流言、新闻,或者是当天的心情,什么都说,两人大概会聊上一个小时,然后她会因为妹妹要用电脑而下线。
今天,墙上时钟指著十二点三十分,但是还没收到她的讯息。
楼辔刚突然间懂得有了惯性之后的可怕了。
想打电话给她,但又觉得可笑,一天不上线也不代表什么,何况,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啊。
只是会在线上聊天的两个人。
白天,他们还是同事,但没人知道他们天天上线碰面。
也许,她只不过是有事,或者,今天比较累,也或者……
考虑了一下,他终於还是放下了电话。
「沈老师,早。」助理C笑的打招呼。
「早安。」
专属教师休息区里有一张她专用的桌子,大小就跟一般的办公桌差不多,王照彬把这里全部弄成一个人高的小隔间,勉强来说,算是有性。
央樨将公事包一放,整个人颓然倒在桌子上。
她昨天等到半夜三点,楼辔刚居然连一通简讯都没有传给她,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是同性恋的可能性有多高了。
难不成上帝知道这一切只是她的劣根性发作,所以让他对她的百般示好不予理睬?
没错,刚开始的确是因他爱理不理的态度引起她的不满,进而想让他好看,但是经过这半个月的来往,她发现他的态度不是针对她,而是,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没遇过这样的人耶,白天见面永远还是点点头,非得等到隔著一条电话线才能无话不谈。
她把他当好朋友了,但是,他们的认知好像不太一样。
可恶啊……
央樨恨恨的从包包中怞出昨天改好的英文翻译考卷,依照班次放在方均浩、梁喜文的桌子上,然后,另外一个班导刘依华也来了。
「哗!央樨,你被倒会啊,脸色这么难看?」
「会吗?」
「你自己去洗手间照镜子啊。」
她深呼吸,微笑,「这样呢?」
「勉强可以看。」刘依华端详著她的脸,「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嗯。」其实是心里不舒服。
某个ㄍㄧㄥ到不行的男人害她心里不舒服。
他们连续聊了半个月耶,连续喔,没有一天间断,她突然失踪,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央樨因开的是隐形型态,可以光明正大探看他是否在线上。
楼辔刚在她不支倒下之前,他都在。
她一面跟大学同学聊天,一面观察,他的状态始终是「我有空」。有空?有空不会发个简讯给她,问她怎么没上线啊?
然后比起他,她更讨厌的是自己的坐立难安。
他……不在乎她吗?
虽然说刚开始的动机不纯良,不过,跟他聊天的确也满愉快的,线上的他可爱多了。央樨有打算等存够钱要去美国读书,多年来属意的城市就是旧金山,他是土生上长的加州人,不但给了她很实际的资料,也给了她很多意见。
央柰说她每次用电脑就微微笑。
她看不见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笑,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的是,她还满期待每晚的十一点约会。
她总是只上线一个小时。
刚开始,是为了预防没话说先抓时间遁逃,到后来反而好几次都聊到有点欲罢不能,害她万分痛苦的登出,因为「我妹十二点要用电脑」这句话是她自己说的,她不能自掴嘴巴。
央樨带著自己的杯子与花茶叶到了茶水间。
差二十分八点,七月的太阳亮透透,她的心情灰扑扑。
第一次发现玫瑰花茶没有那么香。
她捧著茶杯,轻轻的啜著那杯透明微红的液体。
又有人进来了,她抬头一看,是楼辔刚。
好看的脸上有著关心,「刘老师说你身体不舒服?」
她嗯了一声。
身体累、心理累,不想讲话。
「去看医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