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牧野之怒(1 / 2)

牧野之怒\/兽人刀客与影子!</P>

(此篇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均为大事件铺垫)</P>

他听到了,有个声音在召唤自己。</P>

是的,不会出错。</P>

牧野吹灭油灯中的灯芯,夜中的火光与否对身为暗影的他无足轻重。</P>

宵禁后的街道,鲜有像他这样的行人。</P>

如果这能碰上行人,那牧野这种夜巡警司算是可能性之一。</P>

第二种可能性是从酒馆喝疯后结账离开的醉鬼,忘记时间,手里还握着木杯酒瓶,口中哼唱着白天任何人听了都要面红耳赤的小曲。</P>

牧野碰上过和醉鬼打交道的情况。</P>

当时那家伙还想给自己一拳,却被牧野躲开,让他坠入排水管道,双臂卡入丝网。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被打捞上来。</P>

沉井小镇与灰松镇的案件后,牧野与尤伦卡得到褒奖。</P>

阿斯拉与雷琳也分到不少官方奖金。</P>

巡夜不在牧野的职责范围内,至少在他荣升警司后便不再是了。</P>

某种意义上讲,他外出夜巡算是在“以权谋私”。</P>

倒不是待在房间里太过无聊,也不是尤伦卡坚持要他再玩一局《兽人斗棋》直到她的食人魔棋子能推倒牧野的旗帜。</P>

而是内心的不安,它指挥着牧野跨过城镇,走向无人之境。</P>

因为他们的对话,不能被第三人发现。</P>

牧野是安布拉的玩具,安布拉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这点。暗光深渊一战后,躯体在水晶石封印中坠落深渊的祸神,他对自由的渴望与日俱增。</P>

他有预感,暗影主母恩赐的宝剑将会重返人间。</P>

“别回头,驼背佬儿。”</P>

牧野的腰部,被两把短刀抵住。</P>

他的心弦随身后传入耳中的恐吓紧绷。</P>

是个盗贼,刚好撞到枪口上。</P>

也不难怪,牧野是便衣夜巡。没有盔甲,没有官方文件,只有大衣下的六发左轮—矮人国铸造,半自动纪念款。</P>

牧野确信身后的盗贼不想尝试它的滋味。</P>

就像自己不想尝试盗贼手中双刀的滋味。</P>

“很好,举起手来,驼背佬儿。”</P>

“别回头,我拿点钱就走。你能活过今晚!”</P>

盗贼的声音,像个风暴环礁来的老练骗子,还是喜欢吃口香糖的那种。</P>

要是这儿不是利尼维亚,恐怕牧野会把他的口音归为海盗风味。</P>

这家伙嘴里的味道,可真有够受的。</P>

牧野给过盗贼机会了。</P>

可是,在对方将手伸向他的口袋时,他另一只手上的短刀也向牧野的后颅袭来。他不只是要谋财,更要害命。</P>

该死,心中的声音还是没有散去。</P>

闭嘴,闭嘴,牧野要它们闭嘴…!</P>

“滚开!”不顾脸上短刀划出的伤口,牧野将油灯甩向盗贼的头颅。</P>

只有枪但没有子弹,油灯分时候,拳脚是他所能掌握的唯一武器。</P>

“穷鬼,呸,穷鬼。”盗贼收起他好容易顺来的五枚铜板,向身后的暗巷溜去。牧野不会放过这小子,无论是出于法理,还是源于他划伤自己的私仇。</P>

牧野心中的声音,以痛苦为塑形原料实现具象化。</P>

“啊—!”那痛苦刺入牧野的内心。</P>

沙漠深处般的高热,让他以尖叫作为发泄手段。这尖叫令盗贼驻足静听后回首转身—牧野他是不是有疯病?居然在宵禁后的街道上脱衣跪地?</P>

还是说,盗贼还有第二种猜测:还是说牧野是个信仰某种苦刑宗教的信徒,要用这种方式感动教义中的主神?</P>

不论如何,牧野的大衣他顺走了。嘿,常在河边走,不会钓鱼也会网了嘿。能多赚一笔就是一笔。</P>

牧野是在发病,进行宗教仪式还是行为艺术,对盗贼而言都没多少差别。牧野就是第二天被人发现横尸此地,盗贼也不在乎。</P>

是贪婪的一念之差,让盗贼的命运彻底改变。</P>

他想要顺走更多。看看牧野身上的打扮:牧野。唔,盗贼在心中暂且称之为“提灯的怪家伙”,怪家伙身上肯定还能拔出更多金羽毛来。</P>

就是多一块布料,多顺走半只裤子都是稳赚不赔。</P>

对,就这样,就这么简单。</P>

收起短刀,盗贼捡起瓦屋角下的碎石。</P>

为“提灯的怪家伙”挑选一块份量与体积都适合当头一拍的石砖后,盗贼蹑手向前,活像只要溜进鸡舍的老黄鼠狼。</P>

牧野摸索着,在黑暗中摸索着满地的沙尘碎石。</P>

哈,他可能还在找自己的大衣,盗贼披在肩上这件。</P>

“你听到了吗?”</P>

“是的,我听到了。”</P>

盗贼还真没想过,自己抢劫的家伙会是个腹语演员。</P>

不然他也没法解释,为什么牧野站起来前,他的口中能传出两段音色声调完全不同的话语。</P>

第二段倒像是牧野让他滚开时的本音。</P>

第一段话,则像是…盗贼沿身后的石板小径退下。</P>

第一段话,像是“提灯的怪家伙”沦为某人的木偶,某人将手伸入他的口舌机关后,操控“怪家伙”为盗贼呈现的配音表演。</P>

那不是活人能够发出的声音。</P>

没有生命,没有快乐,没有悲欢离合,没有“存在”可言。</P>

只有空洞的摇曳,只有对人类等高等生命思维的复刻模仿。</P>

可模仿终归只是模仿,就像矮人的矿用机器永远不是血肉出身的矿工。</P>

牧野的眼睛,化为两颗不含杂尘的白色珍珠。</P>

珍珠的核心,跃出两星宿命尽头的死火。</P>

是它,不是他。</P>

是牧野身后的傀儡师,不是牧野本人。</P>

他,它,他们的名字,是安布拉。</P>

牧野的手中多出三道裂口。</P>

盗贼想要离开,因为这种街头戏法对没读完三年级便退学的他而言太过诡异。他估计就是皇家科学院的学士来了,也要惊掉下巴和眼镜。</P>

盗贼发誓那不是他做的,盗贼发誓。</P>

可牧野按住盗贼的肩膀,腕部裂口中的滋生物由杂音变为棱角分明的轮廓。</P>

虚空钨钢打造的钢爪游走眼前,盗贼手中的石砖被切为粉末。</P>

值钱的东西他都可以给牧野,不要伤害他。</P>

“是的,错不了。”牧野抓起盗贼的肩膀,口中不断重复着达摩克利斯、燃亚,暗影与复仇这类词语。</P>

要这就是牧野的宗教活动,盗贼可算能理解为什么只有牧野一人要趁着夜色来做了…太过诡异…就是他这个做贼的也不习惯…</P>

牧野的钢爪,横上盗贼颈动脉前后的皮肉间隔。</P>

抵住咽喉的钢爪边缘,感受着盗贼心跳加快后上下跃动的脉搏。</P>

这就对了。—牧野口中的操纵者,它面对盗贼的笑意愈发浓烈。</P>

牧野口中的“操纵者”化为团状浓密的黑雾。</P>

像是来自煤窑与烟灰缸底。</P>

呸,没时间幽默了。盗贼敲打起自己的脑袋:他得多想点求饶的好话出来,在牧野把自己穿成人肉三文鱼前。</P>

他的思维,在浓雾之中迷失。</P>

他的思考权被牧野口中飘出的“它”封锁禁锢。</P>

就像阅读牧野的经历那样,它在掌控这具年轻的躯体后,也翻阅起盗贼脑中颇具趣味的记忆切片。</P>

三十年前,这家伙在一家酒馆的私人包间出生。</P>

直到十五年前,他都是个好孩子。</P>

十三年前,第一次去酒吧,体验不同的人生快感。</P>

十年前,第一次行窃商店成功,命运的马车就此拐向悬崖。</P>

五年前,他染上烟圈和酒瘾。</P>

“同你相比,他的故事不算精彩。”</P>

“可我需要他,你说呢,牧野警探?”</P>

盗贼俯下身去,对牧野伸出双手。</P>

盗贼面纱下的双眼,是虚空钨钢般的纯黑。</P>

看不出眼珠与眼白间的边线。</P>

看不出身为人类应有的生机。</P>

真是狂妄。—见牧野对自己亮出钢爪,盗贼体内的它对警探摇了摇头。</P>

牧野是不是忘记了,就连他身为人类的第二条命都是它的恩赐?</P>

那它就帮他回忆一下好了。</P>

它看着牧野像触电般抽搐起来,它看着牧野捂住胸腔收起钢爪。它看着牧野在地面来回翻滚,双臂与背部生出无数棱状黑鳞。</P>

它可以让他是人类,可以让他成为虚空钨钢反噬后的凝矿。</P>

也可以将他变为燃亚一族的新客。</P>

就乐趣性而言,还是第一种选择更为长久。</P>

“不—不要—不要—!”</P>

听到牧野在求饶,它知道接下来会好办很多。</P>

“记住,你没有选择,我的朋友…”</P>

安布拉的声音,影的声音向牧野发出警告。</P>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