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克利斯之剑·序章</P>
(注:本篇为下一章节大事件“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引子及背景介绍,同时下文中暮光变节者相关剧情,也是“名刀窃贼”篇后续)</P>
当万物处于时间伊始,当世界中连存在的概念也未曾存在时,它便在虚空中漫游。</P>
在宇宙剧目巡演的前奏中,它便已存在许久—当创世之光的凝聚点之一,自其眼前溜走—它便由无数岁月的沉睡中苏醒。</P>
不,说是无数岁月也并不严谨。</P>
在爆炸发生前,时间的概念也尚未界定。</P>
可以说它只睡过短暂的微秒。</P>
也可以说它已在梦中度过千万世纪。</P>
就连它自己也不在乎沉睡的长久与否。</P>
因为它很快发现,运动比静止有趣的多。</P>
它像孩子一样探索着,将黑暗虚空中的景观勾入记忆内部。</P>
只有黑暗,真是不幸。</P>
当虚空中的质量点以某一角落为核心,凝神聚力团结四方时,它也在其中。</P>
当质量抵达极限后,无数科学、神秘学,玄学与神话传说中的宇宙起源,它又成为那场爆炸的目睹者。</P>
这样壮烈的爆炸,一生只能见证一次。</P>
这样壮烈的爆炸,是创世纪的前兆。它由此被赋予“存在”的概念,它借助物质充盈的新生寰宇,为自己铸造身躯。</P>
它是暗影,它是虚无中的遗民。它为自己取得达摩克利斯之名,寓意为践踏、征服。</P>
它不需要刀剑,不需要武器。</P>
它自己就是最好的武器,影是它的街区,它的身躯可变化为目中所视的一切。</P>
它的能量就像细胞一般,浅灰的球体无需眼耳口鼻,它们自会寻找宿主,为自己的群落增添新秀。</P>
为什么,总有不同星球文明的最后一员,在被摧毁时抓住达摩克利斯的脚踝询问。</P>
为什么,为什么影子般的他们,不能去过征战外的生活?</P>
问出此类问题的人,死法通常是被达摩克利斯唤来的子嗣撕裂分食。</P>
“因为有趣。”达摩克利斯的答案。</P>
当达摩克利斯对“存在”的概念尚未成型时,他见证过最壮烈的毁灭。</P>
那一刻被无数文明不谋而合地称作宇宙大爆炸、奇点爆炸,万物起源。</P>
达摩克利斯则将之称为…“燃亚”…</P>
燃烧一切的神圣光辉。</P>
毁灭的光芒,普照黑暗封闭的旧日寰宇。只有还是一丝暗影意念的达摩克利斯明白,燃亚的一瞬何其壮烈。</P>
宇宙在过去的有限时间中,由密度与热量的巅峰凝聚崩毁而来。</P>
那是身为暗影的它,所见证过的最辉煌的演出—无数黑暗的角落为之开散,它不知要如何形容这种感受。</P>
后来,它与它的军团践踏无数领地。无数的文明,无数的语言符号都在像它这样,以可行的方式表达那感受的正确形容。</P>
那感受的来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P>
在贫穷的人看来,一块金币,一次施舍就是那感觉最好的来源。</P>
在大腹便便的人看来,拿着钱去找人伺候—看奉承的小丑们为自己表演,成为自己的驯兽,这也是开采那感觉的深矿。</P>
在路边的野狗看来,从餐馆后厨的垃圾桶中多翻出半根骨头,都值得它掌握那感觉后不停打滚舔舌。</P>
在驻守边疆多年的“英雄”看来,一次团聚一次拥抱一顿妻子的热汤热饭,这便是那感觉唯一的来源。</P>
有人将这感觉依托于情感,有人将这感觉依托于极端的肉体享受,还有人选择为信仰付出生命,只为令更多人获得那感受。</P>
老套的英雄故事,总有人乐意耐心倾听,总有人愿意让它们流传百年。</P>
那种感觉,达摩克利斯将它归为燃亚影族的语言词根时,将其命名为…</P>
“幸福。”</P>
毁灭是一切的终局,生命转为死亡的瞬间是一本书。</P>
达摩克利斯永远都有机会翻阅它。</P>
从被燃亚族战士削肉剥骨的战士眼中,从哭着送出王冠国库的领主身下,从宁可自己一死,只求侵略者放过怀中婴孩的母亲口中…</P>
从看着婴孩在自己面前被丢入火炉,又收到丈夫头颅的女人心中…</P>
幸福的概念,便是看着他人由希望转为失望—堕入绝望,看着自己的优越远高于他人—看着他人坠入深渊。</P>
知道比旁观者更有趣的是什么吗?成为这种毁灭的参与者。</P>
将绝望压缩为点,将其弹入一个家,一支军队,一个国家,一颗星球。</P>
一座文明繁荣昌盛的星系。</P>
“你应该有做过,那种事情吧?”</P>
又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后,达摩克利斯的手抚过面前将领的大腿内侧。</P>
“每个人都有过,用手在那里摩擦,见不得人…但是完成的一瞬,那种灵感迸发的狂热与事后快感散去的虚弱。”</P>
“就像听过经典的老式唱片后,余音绕梁久徊不绝。很好,我看到你没有摇头…”</P>
“…沉默不是犹豫,而是在思考,是在默许和认同。你已经被我引入我的视角。”</P>
将领的胸膛被达摩克利斯的暗剑划破,无数血液及虚空钨钢杂质混合的珀色晶体,同将领的尸体一道,化作亡骸。</P>
“在我看来,杀戮就是这样。”</P>
“就像收藏家在他的展厅中踱步,就像作曲者调试倾尽心力的乐谱—”</P>
“—就像做过那种事后的快感,就像哭泣的孩子终于从父母手中要到糖果。”</P>
“幸福的建立,总要基于痛苦的碎片。”</P>
燃亚皇帝的声音,成为宇宙中唯一的声音…痛苦的声音…散播痛苦的铁蹄声。</P>
战争的转折点,达摩克利斯也记不清它发生于何时何地。</P>
他只知道那些满口正义的结盟者通过一种法术,在宇宙之间构筑起桥梁。</P>
他们将暗影的元祖放逐,他们将另一空间称作虚无的监狱。</P>
暗影位面。</P>
燃亚人的监狱,它不是钢铁,不是地窖也不是任何囚车。</P>
它是一整片混沌虚无的空间。</P>
不,达摩克利斯才不要回到虚无中去,它才不要待在空无一物、任何存在都归为沉寂的黑暗伊始。</P>
它必须出去,它要回去。</P>
无论如何,不惜代价也要回去。</P>
它的幸福,它对那感觉的渴望正如它的所言所行,它戒不掉那感觉,它无法再回到脱离那感觉的生活。</P>
铸剑,铸剑成为它在监狱中的唯一。</P>
那是它首次为自己铸造武器。</P>
虚空钨钢的提纯锻造,是燃亚人在征服中掌握的早期技术之一。</P>
仅凭借金属与火焰,制造出的武器远不足以撕裂空间,令它重返自由。</P>
它又想到时间伊始,那毁灭虚空后创造万物的辉煌演出。</P>
能量,关键在于能量的凝聚。</P>
生命,灵魂,恨意也是它的来源。</P>
这是达摩克利斯此生中最后一次铸剑,可惜它耗费一生,抽干无数子嗣的生命,也只得完成剑的原胚。</P>
它的生命,在等待、锻造,沉沦中燃尽。</P>
它的身躯分裂为无数个体。</P>
达摩克利斯剑刃的原胚,传过无数代暗影领主的王座。</P>
生命,生命是它的原料。</P>
一开始是失去战斗力的伤兵残将,是因虚空放逐同样流落至此的奴隶与战俘。</P>
后来是优胜劣汰中,一步步升高的底线,一列列因血统不纯被刷下、斩首的祭品。</P>
暗影位面的居民,燃亚人的终生宿命便是为冲破黑暗燃烧。</P>
要么为铸剑燃烧生命,要么为至高无上的君王献上忠诚。</P>
锻造,终结于暗影主母索姆尼尔。</P>
达摩克利斯的宝剑,以其初代锻造者为名。</P>
它由暗影主母之手,传入燃亚战士的开拓先锋,安布拉手中。</P>
可安布拉的结局,并未因这把剑而改变。</P>
他被封印,达摩克利斯的遗物在他劈开次元裂隙后不久便不翼而飞。</P>
不论盗贼是谁,他或她都是个有勇有谋的家伙,这谁都得承认。</P>
安布拉被封印,数千年后的现在又被一名狂妄的红衣法师释放。</P>
红衣法师被摧毁,最终,暗影的威胁就像它的始祖那般遭到放逐,归于深渊。</P>
那把剑,达摩克利斯之剑,它还没有被销毁—它的存在鲜为人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