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井下石·其三·水鸟，蚌与渔夫！</P>
这是一个古老的东方故事，来自千鹤的家乡。而在千鹤自幼成长居住的地方，这故事来自一位黎朝游僧。</P>
故事的开始很简单，一只水鸟站在河畔觅食，啄向青鱼的尖喙戳入一只河蚌口中。蚌的傲慢让它不肯松开甲壳，水鸟对蚌的轻蔑也让它拒绝道歉。</P>
最终，是发现蚌与水鸟地渔夫获得胜利。</P>
但是，可别以为故事就这样完了。手持文书卷轴的官兵在一天后前来，靠着两头意外收获让生活稍有起色的渔夫，他因这次加税重归穷困潦倒之中。</P>
故事的道理很简单：第一，等待，耐心与谦卑永远是武者内在的力量源泉。第二，有力量的人才能决定一切。</P>
坚硬的拳头，是谈判桌上有力呐喊的保障。</P>
拳头，刀刃，枪支炮火所无法争取的，不会因谈判桌上的据理力争而改变。</P>
千鹤与辛德意见一致，他们要做收网的渔夫，让那伙浪人成为青鱼。水鸟及河蚌自然便是“肥佬”罗德尼与道格拉斯。</P>
同时，辛德对千鹤口中那位菲奥娜很感兴趣。她同菲奥娜有过几度交手，她知道对方不过是个佣兵，只是忠于金钱，而非忠于主人。</P>
剔除道格拉斯的打手，便能提前撼动河蚌的硬壳。</P>
武士道与骑士道这类道德约束，对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就像空气一样。</P>
千鹤与她身后的夜行忍者没有意见，他们只要那伙出逃的浪人。罗德尼与道格拉斯—拾荒者与赌徒的命运，她与他们都不关心。</P>
“事先提醒，那个叫菲奥娜的女人可不好对付。”</P>
“要让她对这事高高挂起，哼，不如指望青蛙能跳过沙漠。”</P>
千鹤接过辛德递来的茶杯，吹散热气后浅饮一口。</P>
辛德则为千鹤添上第二杯茶，不再是象征礼数的半杯，而是有些暗示意义的满杯逐客—他们不一定要用刀刃击败她，辛德倒认为，菲奥娜的实力值得争取。</P>
“争取？”千鹤可信不过一个赌徒的随从。</P>
“你们对武士道的信奉，让你们视死如归，”辛德不是要否定任何事，更不是想要冒犯忍者们的信仰，“正因如此，千鹤，你们将生死善恶看的过于绝对。”</P>
世界是个圆圈，由中央切开，左白右黑。边线分明。这是自古以来流传的传统。千鹤不希望辛德以她们的盟友身份为介质，去冒犯传统。</P>
这种失礼在千鹤的家乡，在旁人看来是不被允许，甚至会被划分为异教徒的。</P>
“我为我的失礼道歉，千鹤。请你放心，”辛德的手中飞出一只紫翅灵蝶，当它飞离大厅风窗后，这名小镇主人的口吻恢复镇静，“渔夫的故事，会重演的。”</P>
千鹤在微笑与信任中，握住辛德递出的双手。</P>
没有怀疑，自然不太可能。</P>
可是，那就是辛德自己的麻烦了，罗德尼与道格拉斯就是要对这座镇子扔“胖男孩”炸弹，也没有关系。</P>
那批浪人被影响的可能微乎其微。</P>
哥布林工程曲，钢钉，钳子，打桩机，充电器。</P>
四颗椰子，塑料吸管，搞定。</P>
“休息半小时，伙计们。”</P>
“虽然我也不知道，辛德小姐要我们造这个做什么。”</P>
哥布林队长将三颗壳脆汁浓的椰子依次向麦片、铅笔与钉锤分发。他按下面前巨型金属圆柱的开关：投影灯，这是台巨大的充电投影装置。</P>
矮人国的家伙们，喜欢在狂欢节里用这东西播动画电影、纪录片或法律上略显敏感的东西。而现在，这东西能投出的图案只有一种。</P>
红色圆圈中的黑色双翼飞龙。</P>
那是千鹤的记忆中，其家族武士徽记的图腾。</P>
向死而生，奔向火山的黑鳞巨龙。它对死亡的坦然，使得第一位穿透其鳞甲，将之重伤的武士织田心生敬意。</P>
相传织田手持名为雷切一文字的名刀，同黑龙苦战五天四夜。</P>
织田以此创立芸州史上第一则武士律令。</P>
“很不幸，织田在同匪首佐佐木的决斗中，因暴雨天高举剑刃，让闪电把自己劈成了…历史上最早的煎香肠。”</P>
“…比烤炉的矮人还早。”</P>
铅笔为队长读出传奇故事的结局。</P>
嗯，千鹤送他们的这些竹简典籍还算有趣。麦片还靠它们学会了寿司、刺身鱼片还有河豚去毒烹饪法。</P>
“队长，要试试水果寿司吗？”麦片收起菜刀，向二人递出餐盘。</P>
钉锤还在调试灯光及成像准度。</P>
“味道不错，大兵。等这事儿结束，我们再去搞点菠萝。”队长将两块寿司塞入口中—黏糯米和水果—补充糖分的顶级搭配。</P>
铅笔将最后一份竹简抛入篝火。</P>
等等，为什么不留着它？—队长还想拦住铅笔，在铅笔做出回应前。</P>
这本书讲的是如何切腹，队长。—铅笔的答复如上。</P>
把它烧了吧，记得把灰埋了。—队长不再阻拦铅笔。</P>
辛德很快就会来视察工程进度，队长他有预感。</P>
不过，他还是无法弄清辛德有何目的，铅笔也不能。</P>
“铅笔，把这盏灯接到电视卫星上。”</P>
“在辛德小姐来检查前，我们先看会夜场重播。”</P>
队长和铅笔都很想看到《午夜禁恋》的结局：吸血鬼爱上驱魔人的女儿，驱魔人的女儿为他们生出一个孩子。那孩子八个月后就会倒吊天花板、吃老鼠还长出尖牙。</P>
最新的剧集是，威廉伯爵正同他的爱人罗莎讨论祖宅中的石像鬼奴仆克里斯、迈克尔的离婚产权瓜分。</P>
严格意义上讲，铅笔认为他们更该去争那辆德古拉留下的亡灵马车。</P>
“算了吧，罗莎压根不敢上有骷髅马的车。”麦片的接话匣明显有些突兀。</P>
“怎么了？我不是只会看《太空兽人五十九号》。”面对铅笔、钉锤与队长的眼神，麦片吃下两口爆米花，拉开汽水罐铁环后说道。</P>
……</P>
……</P>
索贝克的小赌场今天没能开起来。</P>
本该热闹非凡的角落里，只剩下几片散落的纸牌和几根被踩扁的烟头，证明这里曾有过期待与蠢蠢欲动。</P>
几个手握布袋的孩子，里面装满了书本充当的筹码，还有从父母钱包里偷偷拿来的金属硬币和零用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