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码\/仪式前夕!
退入一片黑暗森林深处的巨兽,断角的伤口仍在汩汩流淌着非同寻常的血液,每一步都沉重而痛苦。
它捂住伤口,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愤怒。
挫败感要占据多数负面情绪。
它穿过一片片扭曲的树影,最终来到那座石砌骨堆的祭坛前。
它的怒火与不甘,比祭坛主人生起的烈焰还要炙热。
“嘶—!”翡羊在黑暗中咬断几根枯骨,吐向地牢中因惊吓、封闭或有水无食而昏迷的孩子。
它知道这除去宣泄情绪外,不会再引出任何奇迹。
它失败了。
祭坛中央,躺着一个女孩,她的胸口剧烈起伏。
她的每次呼吸,都仿佛要耗尽所有力气,甚至显现出不属于她的虚弱与苍老。女孩眼中被无法言喻的恐惧填满。
她并不知道,自己将作为这场古老仪式的祭品…
…成为自由与束缚间的骨桥。
而在不远处,墨邪正静静地坐在溪边,手中握着一把锋利透明的刀刃。
他轻轻地将刀浸入清澈的溪水中,仔细清洗着,每个动作都透露出异样的平静。
刀刃上的血迹逐渐消散,溪水却被血污染上几分阴冷。
画师的平静,反倒让周围的万事万物显得格外凝重。
还有,三十分钟。
时间在一分一秒间流逝,直到子夜的钟声敲响。
直到那时,空气中的灵魂与怨念会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墨邪站起身来,目光坚定,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让两名远古幽魂得到释放,也让自己的生活回归正常。
他走向祭坛,将刀尖对准女孩的颈部。
“啊…!不要…放开我…!”女孩,祭品在四肢被缚的前提下挣扎着,哭喊着。
可她只是头待宰的羔羊。
那名为海伦·帕拉戈斯的祭品。
不,还不是时候。
女孩的尖叫与求饶不是他将刀刃收回的原因,时间才是。
现在,不是剖出女孩心血的时机。
心急是成不了大事的。
就在这时,翡羊的身影再次出现,它的手中并未如约多出猎魔人但丁的脑袋。它低下了头,向墨邪深深鞠躬,声音中带着愧疚。
它未能完成任务,但丁与兰瑟他们,还是成功逃出那座死亡纸屋。
“哼…”翡羊深呼吸着跪倒在地,黑暗中散发幽光的双眸瞄向地面。
翡羊的话语没有化作重锤,砸在墨邪的心头。
更没有让他的情绪裂变扭曲。
墨邪沉默片刻,转身回到祭坛,背对着那泪流满面的女孩。
“无妨,”他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一颗沙砾般的波动,“这是命运的安排。”
翡羊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接连点头。
“我不会再辜负您的期望,主人。”它的声音坚定,似乎在为自己立下誓言。
墨邪微微一笑,转身离去,留下一串深沉的脚印在月光下的森林中延伸。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令人猝不及防。
他手中的匕刃听从他的意志,瞬间化为一把银光迸溅的长矛。
长矛锋芒指向翡羊的心脏。
翡羊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它从未想过,墨邪会对自己出手。
但一切都已发生,长矛以洪浪吞沙之势,穿进它的胸膛。
“啊…主…主人…我…我们…”
“啊…你…猎魔人…他们…啊…啊啊…”
一股炽热的业火随之蔓延开来,将翡羊的身体迅速吞噬。
直至那羊首人身的巨兽,化为两堆乌黑的墨迹,生机全无。
翡羊死前的疑惑与痛苦凝聚在最后一瞬的眼神中,它不明白,为何曾经的创造者会如此无情,果断终结它的生命。
但这疑惑,最终随着它生命的消逝归于沉寂。
“你暴露了,我的孩子。所以,你必须离开,”墨邪凑近翡羊的残骸,“不只是离开这里,而是要离开这世界。”
墨邪身后升起两团诡异的冥火。
那是瘟达戈尔与瘟斯洛的显现。
瓦拉杜勒的不朽双王。
幽魂眼中闪烁着满意之色:“墨邪,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它的声音冰冷而空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猎魔人削下了翡羊的角,若是这位忠心但无用的奴仆活着,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破坏我们的大事。”
“做好你们能做的,和该做的事,幽灵,”墨邪沾取一大瓶墨水,铺开目前所有的最后一张画卷,“我感觉到了,那个猎魔人已经来了。”
是时候为但丁奉上最后的敬意。
还有二十五分钟,无需幽灵们的提醒,墨邪展开竹卷,按照竹卷上的文字勾画墨点—连点成线后留白点睛。
……
……
但丁手握着散发绿光的断角,那是三人通往真相的钥匙。
他沿着地上翡羊留下的脚印,以及四周岩石上清晰可见的抓痕展开追踪。
兰瑟与热莉紧跟在他的身后,一个看似轻松,一个则显得有些好奇。
“这上面是饕餮的血。”
“饕餮以其他凶兽为食,把它的血淋在翡羊的角上,就能找到翡—”
但丁停止说明,手中翡羊的遗物,也因翡羊本身的死亡消散光辉。
兰瑟与热莉紧随其后,手中的钢剑与刀刃切断藤蔓,不曾让但丁离开视线。
但丁以板斧扫开飞来的坠石,拳头大小的子弹落入湍流。
三人眼前的景象,不再是森林中的空地与泥泞。
而是高山般的深渊黑影。
只是倒影,只是些身材矮小的家伙们在山石上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