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兰瑟,你干脆跟着我好了,我要提拔你和热莉做—”
“—备用大副!”
“你们有服役经验吗?
要不是有些伦理道德约束,钢鲨真想抱住二人连亲六口。
“有,我们给哥布林队长当过新兵!”热莉挥舞着加油棒回应道。
“哈,身为机器人,你的幽默和热情,融化了铝制的心。”钢鲨用铁钩扒住舵盘,逆时旋转四十五度后,成功避开船头的礁石。
回到船上,兰瑟看到钢鲨、狂鱿以及左钳和右钳都在为死里逃生而欢呼。
然而,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整艘船在剧烈的摇晃中振动,随后停止漂泊。
身为大副与了望手的狂鱿几步蹦回桅杆,观察起四周的情况。
她惊讶地发现,船体左侧竟然被几行密集的黑铁锁链围住。
这些锁链似乎源于海底,将劫浪者号困入其中。
“船长,有人封锁了我们的航路!”狂鱿大声喊道。
铁索,三面包夹,水雷和黑旗。
钢鲨眉头紧皱,反应出这不是简单的私船劫掠。
初出茅庐的家伙,不可能有如此精妙的计谋与组织手段。
“全体船员,准备战斗!”
钢鲨将头顶的船长帽,更换为一顶防爆头盔。
狂鱿从衣下取出一支望远镜,向左右两侧望去。
只见同样的黑影以双倍数目重现于海面,自左右两侧袭来。
比巨蟹的岩钳更加恐怖。
因为人心,永远是比兽性更为堕落的深渊。
海上也不例外。
钢鲨咬紧牙关,在如吞苦根的神色中,说出那令他恐惧万分的名字:“奇波夫,奇波夫和他的战争之子。”
兰瑟有些不解地问道:“奇波夫是谁?”
奇波夫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很多。
“亡命之徒,海盗首领,恐怖党魁,铁腕独裁。”左钳高举左手说出一套标准答案。
“赏金猎人,海上霸主,为富不仁,七大洋的祸水泉眼。”右钳则说出一套追加答案。
“只要他看上的猎物,就只有,”狂鱿吹气一颗红色气球,随后拿出钢针挑破,“只有被这样的份。”
钢鲨登上船长室,迅速将炮弹装入炮膛,擦亮火柴。
“两艘船之间通过铁索连接,拦住去路,母舰在后面追赶。”
“这帮虾怂,海龟蛋生出来的没种玩意儿,九条尾巴的狐狸!”
“本大爷真是聪明盖世,健忘一时。早该想到的,这是战争之子的蟹笼战术!”
蟹笼战术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战术。
母舰的尾随者与侍从,通过长锁链将目标船只困在中央,然后从四面八方发动攻击—布下雷区缩小包围圈,使得目标无处可逃。
母舰只需负责稳扎稳打,贴近抢劫目标后登船劫掠、火力压制,收割战利品与俘虏的人头就好。
就像渔夫抓困在笼子里的螃蟹。
钳子再大,也大不过人的手心。
再有力的双钳,也敌不过人的十指。
奇波夫曾用这招,让利尼维亚联合舰队葬送八艘炮列与重型补给轮。
“又要准备战斗了么?真是没完没了。”卡辛的动作,没有她语气中的慵懒,只有不住敲打皮肉的电流在诉说斗志。
“这世上,还真不缺把命割下来当球踢的人。”乔恩的短刀又被他插上围栏,扎死两只丛木洞爬出,觅食透气的船蛆。
……
……
托姆站在甲板上,望着前方浩瀚无垠的大海。
作为战争之子的一员,他从小就被告知,为奇波夫大人而战,才是真正的荣耀。
然而,当他接到命令,驾驶水雷艇前去袭击劫浪者号时,内心深处却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
托姆是个瘦弱的男孩,从小就没有强壮的身体,经常被人欺负。
但自从加入了战争之子后,他仿佛找到了归属感。
奇波夫不仅是他们的领袖,更是被奉为神明的存在。
每一个战争之子的成员,都将奇波夫视为自己的信仰,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
然而,这一次的任务却让托姆感到不安。
他知道自己驾驶的是水雷艇,一旦靠近目标,就意味着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之中。
如果失败,等待他的将是死亡。
即使成功,他也无法逃脱爆炸的威力。
托姆站在甲板上,犹豫不决。
他想起自己曾经的梦想,能够出人头地,能够探索未知的世界。
但现在,他却沦为命运的奴隶,被迫执行一个毫无意义的任务。
就在这时,奇波夫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
他的骸骨面具散出一种令人畏惧的气息。
他的眼神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每个战争之子的成员,在他面前都显得如此卑微。
奇波夫缓缓走到托姆面前,那双深邃的眼睛透过面具注视着他。
托姆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不敢直视这位领袖的目光。
奇波夫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托姆,你准备好了吗?”
托姆低下头,不敢直视奇波夫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无法违抗这位领袖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的,大人。”
奇波夫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托姆的肩膀。“很好,托姆。你将成为战争之子的英雄。记住,你不是为自己而战,献身,就是最大的荣耀。”
“你的觉悟值得每个人铭记。”
这句话如同一道咒语,瞬间驱散了托姆心中的恐惧。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是的,大人!”托姆的声音充满决心。
奇波夫转身离开,留下托姆独自站在甲板上。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装甲的松紧程度,准备狩猎收网。
托姆向死神递上了通往冥河尽头的船票。
托姆驾驶着水雷艇,穿过汹涌的海浪,向劫浪者号驶去。
水雷艇逐渐接近劫浪者号,托姆的心跳加速。
他紧紧握住操纵杆,准备在最后一刻释放水雷。
没什么好失去地奴隶,反而能够杀死帝皇。
“来吧—来吧—为了不朽的—”
“奇波夫—!”
……
……
奇波夫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注视着前方的战斗。
他每一次胜利的背后,都有着无数战争之子的牺牲。
可战争哪有不花费子弹的?
奇波夫的威严不仅仅来源于他的实力,更源于他对战争之子的绝对控制。
每一个成员都将他视为神明,无条件地服从他的命令。
这种迷信狂热,使得战争之子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一支配有热设备、蒸汽轮船与老式木船的海上圣教军。
托姆的牺牲,只是无数战争之子中的一个缩影。
奇波夫知道,只有通过不断的胜利,才能巩固他在战争之子的地位。
他将每一个牺牲视为通往胜利的阶梯。
而那些死去的灵魂,则成为他神话的一部分。
他们的灵魂,会被英灵殿铭记。
颅骨面具两侧的输液软管,被奇波夫注入大麻叶、古柯粉,弗雷曼沙虫香料连同硝酸甘油混合的精神药物。
他早就该死了,要不是身体与呼吸系统被替换为半机械结构的话。
可他怎能舍得离开人世,怎舍得放下这洗劫带来的快感?
犯罪就像抽燃料一样,是一种引力。
只要推上一把,轻轻一推,初尝禁果的人就会上瘾。
这场战争过后,不死的奇波夫会再度成为传奇。
不再是依靠药枪瓶罐存活的老人,而是再度归入不朽。
那自称塞壬的老妇人,和她的随从…
她们让他见证过永生。
永生,也是种引力。
他忘不掉对方承诺中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