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会试是在二月初九正式开始。
初七是李东阳、程敏政等人入朝,而初八下午则是众考生入场。
也就在初八上午,刚散朝,朱祐樘便去清宁宫给周太后请安。
“你们都退下吧。”
周太后特地把所有人都屏退,只留了朱祐樘一人,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谈。
朱祐樘单独跟周太后相处时,人还是有些局促。
“皇帝啊,最近这清宁宫还挺暖和,说是那个暖气,以后你没打算给乾清宫和坤宁宫等宫殿,也给加上去?”
周太后上来闲话家常一般,跟孙子闲扯,也是以这种方式打破孙子的内心防线。
朱祐樘闻言果然心情开解了很多,笑道:“朕已跟张卿家商议过,会在今年入冬之前,于乾清宫旁修建暖阁,就不动现在宫殿的格局了。”
要加暖气,就要破墙,还要增加一些管路等,加上这些宫殿相对宽大一些,就算加了暖气片效果也未必会太好。
还不如建造个小格局的地方,既能保暖,还能作为日常休息和工作之所。
“挺好。”周太后笑起来一脸富态道,“说起来,秉宽可真会办事,哀家也越来越觉得,他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是啊皇祖母。”
祖孙二人有了共同语言。
周太后这才好似岔开话题,叹口气,显得很遗憾道:“皇帝,你可还记得几年前,曾在哀家这里的那个王美人?”
“啊?”
朱祐樘一怔。
他心中也突然明白周太后要屏退宫人的目的,感情是要跟他说这个。
“这个……朕似是记得……”
朱祐樘有点往事不可再提的意思,有些事他是很回避的。
周太后道:“哀家记得当时皇后正怀了太子,伱身边也无人照料,哀家想为你做主,让你纳个妃嫔,还找机会把你叫过来,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她是进御过的。”
朱祐樘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有些事,他是有“难言之隐”的。
他其实很想说,皇祖母,你可别拿你孙儿当正常人看,对别的男人来说,给摆个女人,还单独相处一个时辰以上,男女之间皆都有心,肯定什么事都成了。
但是你孙儿……也就是朕……
不行啊。
当时朕是听了你的,要跟那“王美人”成就好事,但最后忙忙活活半天,这事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朕实在是说不清楚。
“后来你怕皇后知晓这件事,让哀家把人送走,哀家觉得你有点薄幸了。”周太后教训孙子。
朱祐樘道:“有些事,皇祖母并不知晓。”
他也不想过多解释。
难道告诉老太太,他没男人的本事,给个女人相处了一个时辰,最后事可能都没办成?
加上他根本无心找个女人去重新相处,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主动提出,让周太后把人送走了。
周太后道:“哀家也是新近刚知晓,这个王美人后来还是被张家人给找到了,连同她的家眷,下场都不太好,尤其是她和她的妹妹,都被充到浣衣局内,也就在前几个月,王美人死在了浣衣局内……”
“这……”
朱祐樘虽然想说,自己跟那个所谓的王美人可能都没有夫妻之实,也没什么感情基础。
但听说人死了,他还是有些意想不到的,一时间愣在那。
“人死了,被草草安葬,哀家让人给安排了一下,才算是收敛了骸骨,她妹妹如今还在浣衣局内没有着落,唉!哀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太后显得很遗憾。
这个孙子好像也有点薄情寡恩,好不容易成就了一段好事,居然把人给送走了。
你这不是薄情郎吗?
朱祐樘道:“回头孙儿让人去查查,如果真有其事的话,会让人做安排,这件事是……朕疏忽了,未曾做一些妥帖的安排。”
周太后抬头道:“你只是觉得疏忽,没别的想法了?”
朱祐樘当然知道老太太的意思。
张家把人找到,还塞进浣衣局,对姐妹二人进行折磨,年纪轻轻就死在了浣衣局,可要说让朱祐樘去恨,他还真恨不起来,因为从他个人的角度来说,他对那个王美人没感情,反而是对张皇后感情很深。
他自责,但并不觉得要因此去惩罚妻子或是张家人。
“哀家其实已替你办了,其实她本来是长宁伯给找的,这次也是将她妹妹,安顿到长宁伯府上了,你不去慰问一下?”
周太后的意思很明显了。
姐姐死了,要不你把妹妹给收了。
朱祐樘吓得差点要逃跑,他急忙道:“皇祖母,这件事朕会让人去办,您就别为难孙儿了,孙儿最近很忙,西北的战事随时会发生,再还有会试……”
这就开始找借口推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