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州中这么多权贵,这家多一件,累计起来,那恐怕就是一片乱局了。
所以,他只能先试图拉扯一番,达成一致,而不是利用官面上的力量强压。
这便是所谓大事开小会了。
而在这位刘大人婉拒了他之后,众人又陆续婉拒了李天风好几项提议,当然也有同意了的,但涉及到关键的利益,这帮老东西却依旧不让步。
李天风暗叹一声,说白了,还是他们的威望不够啊!
他正琢磨着要怎么进一步说服他们,或者用什么利益来交换,威逼也好,理由也罢,总归要完成既定的任务。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走了过来,德妃娘娘的随侍女官冯秀云昂首挺胸,气度从容而冷傲,看都不看台下的一帮权贵,朝着李天风微微点了点头,“李大人,方才有人在牢房里发现里好多食盒,娘娘问要不要给你送过来?”
李天风微微一怔,却发现场下众人面色瞬间一变。
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面对德妃那并不强大的政治实力,他吕丰源自然可以凭借勋贵身份,洗脱反贼的罪名,但姜玉虎已经出手,勾结反贼的名头他吕丰源就坐实了,既然如此,牢里摆着的那些食盒,就是他们勾结吕丰源的罪证啊!
德妃治不了吕家,还治不了他们吗?
此时此刻,李天风的心里彻底放弃了那一点点自傲,只想高呼,娘娘太厉害了!
他笑看着下方,“诸位,你们觉得呢?”
先前那位刘大人无奈站起,一拍脑门,“哦,李大人,下官忽然觉得,既是为国朝出力,我那弟弟不应该那么自私,老夫回去写一封信,好生劝说,一定让他回心转意。”
李天风笑容玩味,“是么?那刘大人可一定要劝说成功啊!”
“一定,一定!”
李天风眼珠子一转,“啧,我忽然想起来,你好像有个妹夫,是在凤池做县令?”
刘大人抽着嘴角,悔青了肠子的同时,在心里把李天风骂成了孙子,“大人,他如今年事已高,正想回州城附近寻个差事,劳烦大人安排。”
李天风笑了笑,“好说,好说。”
......
约莫一刻钟之后,李天风站在州衙门口,热情地挥着手,“诸位,慢点啊!”
看着那一台台轿子晃晃悠悠地离开,李天风大喜过望地快步跑回后堂。
德妃果然还没走,他激动又佩服地道:“娘娘,您这一手连环计使得太妙了,接下来我们在州中的局面一下子便豁然开朗了。”
德妃平静道:“非我之功,这些都是高阳走之前跟我商量好的。”
李天风一愣,“夏公子?”
怎么,你还瞧不上我家高阳吗?
德妃看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姜玉虎为何会出手?”
李天风心生感慨,终于认可了卫远志那一句话。
“娘娘得夏公子之助,是乃如虎添翼也!”
德妃开心一笑,“本宫也这么觉得。”
这混乱而荒诞的一夜,终于以德妃满足的微笑划上句号。
又到长亭。
又是离别。
如果说在江安县城,那是十里相送,依依惜别,难舍难分,那么在这州城之外,则成了欢天喜地送瘟神。
许多割肉割得心头滴血的权贵都在心头念着,终于走了,快走吧,赶紧走吧,别回来了。
队伍的最前方,姜玉虎骑着白马,马上挎着一杆长枪,丰神俊朗,又英武十足。
他高坐马上,持缰勒马,时不时扭头望一眼州城方向。
金剑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正在长亭中和州中官员临别客套的德妃一行。
“公子,要不我去催催?”
姜玉虎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忽然一匹快马,自城中奔出,青衫飘逸,赫然正是夏景昀。
金剑成扭头一看,自家公子已经扯过马头,背对州城,恢复了淡定之态。
???!!!
夏景昀直接策马冲到了二人跟前,然后翻身下马,“将军!昨夜惊闻将军壮举,满怀激烈,以致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草民为我的浅薄浮躁,向将军的高洁悲悯致以由衷而崇高的尊敬。”
姜玉虎头也不回,目视前方,“我自行事,与你何干。”
“是是是!将军之风,于我如高山仰止,但能仰望一二,已是人生之幸。”
夏景昀从怀中取出一幅字,双手奉上,“将军今日离别,无以相送。
今早心中思绪万千,只得一句赠予将军,愿将军常做我大夏之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