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景昀看着眼前这张比湖光山色还要精致美丽的脸,瞧见她眼底深处那一抹浅浅的微羞,轻声道:“等我。”
“好啊,我等着状元郎。”
夏景昀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意思,深深一礼,大步回了马车。
白云边因为不想看这对“狗男女”之家卿卿我我,压根就没再露面。
两辆马车缓缓压过地上的车辙,慢慢驶向远方。
苏炎炎站在凉亭中,安静地眺望着。
“小姐,你已经认定了这位夏公子做我们未来的姑爷吗?”
苏炎炎轻声道:“嫁给谁不是嫁呢?至少我觉得他还不错,才气纵横,能力杰出,同时又长得好看,这样一个夫君,总是比嫁给别的纨绔世家子要好吧?”
“所以说,小姐现在也只是觉得他是个不错的选择而已,并没有多么爱慕?”
“我与他才接触多久,如何敢轻易谈爱。若是未来的时间,我辗转反侧的梦里,都是他,那便是爱了。”
说着她坐下来,拆开了夏景昀交给她的信封。
打开纸条,映入眼帘的是堪称赏心悦目的字。
【岳阳楼记】
【崇宁二十三年冬,余过岳阳郡,与苏家俊彦会于岳阳楼,赏其美景,纵论天下,感触良多,作文以记之。】
【予观夫岳阳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时二十三年冬月二十二日。】
苏炎炎坐在那儿,微微张着嘴,美目之中满是震惊。
片刻之后,她感慨地小心放下手里的纸,神色既怅然又感慨,“我现在就开始有些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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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坞,核心院落中,几个年轻人正在一处酒楼上高谈阔论。
“那位夏公子和白公子今日都走了?”
“嗯,走了。我瞧见大小姐亲自朝长亭那边去了。”
“哎,大小姐对他还真是情根深种啊!”
“不过这夏公子也确实挺好的,虽然出身平平,不过认了德妃娘娘当义姊,家世也算勉强过关。可架不住人家的诗才是在太过惊人。自古逢秋悲寂寥、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明月几时有,这都是传世之作啊!单靠这诗才也足以名满天下,配得上大小姐了。”
“何止如此,他的才干也让人钦佩啊!冬至宴上,就靠一张嘴,就让四爷愧疚自裁,力挽狂澜,这份定力和本事,寻常人也难得啊!我觉得算是大小姐的良配了。”
“我跟你们的想法不一样。我觉得他多少有些虚伪了。”
“嗯?此言何解?”
“昨日饯别宴上他那番话,确实也说得有道理,我回去翻了翻史书,乱世刀兵横行,豺狼肆虐,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憧憬的。我也挺感激他这么点醒我们。但是你们不觉得他另外那些话,有些太过冠冕堂皇了吗?这天下和私利本就是不可兼得,他真就那么一心为公,爱民如子?还不是为了在大小姐面前显露一下自身,但却搞得我们很自私一样。”
“倒也不能这么说,夏公子之言,都合圣贤教诲,也是常为人说起的,挂在嘴边倒也不能算虚伪。”
“但是你相信他说的那些都是自己的真心实意吗?还不就是如同朝中那些黄紫公卿们一样,嘴上都是冠冕堂皇的话,背地里谁知道干些什么事呢!”
“是啊,便如你我,又真的能做到一心为公,一心为了天下吗?”
众人叹了口气,一时都有些无言。
对有些人而言,这番话就仿佛是戳中了他们心头那些不愿提起的阴暗,让他们无颜以对。
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是几番接触后,已经将夏景昀视作了一个偶像,当然希望这个偶像更完美些,但若是也如朝中那些权奸一般,就多少有些令人怅然了。
同时,也是无奈于这朝局,这天下,哪儿还有多少真正为了天下,真正忠君爱国之人啊!
腾腾腾!
一阵脚步声从下响起,一个同龄少年冒头,“你们果然在这儿,走吧,程先生叫我们呢!”
像苏家坞这等庞大的聚落,自然也是有着族学的,深知学习传承之重要的苏家掌权者还专门请了州中大儒坐镇族学,教导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