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琼音的心情格外好。</P>

她觉得她捡的蘑菇也个个好看又好吃。</P>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P>

甚至都忘了安慰一下自己还忿忿不平的老父亲。</P>

琼音对旁边时不时飘来的哀怨视线视而不见，姜妈却是看得分明。</P>

她觉得好笑。</P>

但没打算管。</P>

老姜在闺女这儿舒不了这口气，总要有人要承担他的不痛快。</P>

而要娶她的音音，哪有那么轻易。</P>

有些苦，是他本来就要受的。</P>

吃完饭，姜妈再次对着音音重申。</P>

“没有下回啊。”</P>

“不许再像今儿这样不给家里人说一声就大半天寻不着人影。无论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你总要传个信让我和你爸知道。”</P>

琼音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P>

“绝对没有下次了！”</P>

她还要伸出手立誓以证明自己的诚意，姜妈没好气地一把把她的手拍下去。</P>

“做什么鬼样子。要对天地有敬畏心，这样的事哪由得你儿戏。”</P>

被拍了的琼音还傻乎乎地笑起来。</P>

她是认真的啊，才没有儿戏。</P>

她揉着被拍红的手背，寸步不离地跟在姜妈身后。</P>

她现在就像刚吃到了肉骨头的小狗，粘人得紧。</P>

“妈妈我帮你洗碗吧，我可能干了。”</P>

“起开起开。让你爸去刷，你在净会添乱。外边跑了一下午，一身的汗，院子里晒了水，洗了澡再睡。”</P>

“好吧。”</P>

这一晚，琼音是伴着美梦入睡的。</P>

…………</P>

…………</P>

公鸡打鸣的声音叫醒了琼音，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P>

今天要去学校，不能赖床。</P>

琼音闭着眼让自己清醒了一会儿就从床上爬了起来。</P>

早晨的井水沁凉，琼音掬了一捧水泼到脸上，霎时便清醒了。</P>

她蹲在院子里刷牙，姜妈已经把早饭端到了桌子上。</P>

烙的金黄软和的葱花饼，冒着热气的玉米糁，还有每天固定的一颗鸡蛋。</P>

琼音很快吃完了早饭，背上姜妈给她用布缝的挎包，和姜妈挥挥手出了家门。</P>

她拉开大门，目光便凝住了。</P>

顾青山正等在她家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P>

琼音的目光却没放在他身上，而是他身侧停着的那一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P>

顾青山可没有一辆自行车。</P>

或者说，这个年代，能拥有一辆代步的自行车可是一件极其了不得的事。</P>

不仅要钱，还要票。</P>

顾青山看到音音眼里的诧异。</P>

他清清嗓子，踢开自行车的撑子，示意琼音上车。</P>

他和她解释。</P>

“不是我的，借的。送你去上课。”</P>

琼音也不忸怩，坐自行车去总比她走着去要好。</P>

她将挎包扯到身前，侧着身子坐了上去。</P>

顾青山等她坐好才上去，他的两条腿又长又直，一只脚踩在踏板上，另一只脚松松地踩在地上支撑。</P>

琼音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腿，很是有些羡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