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榆林街两条街的闹市区中坐落着一所很有年头的中学。它就在居民区的一角，一面朝马路，一面临河，还有两面隐匿在小区中。校门开在马路那一面，大大的校门牌上写着“和光市第二中学”一排稳重的书法大字。</P>
那几个字前面站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整张脸藏在大草帽下面，虽看不清面容，但脸的大小不会超过一个巴掌，看身材也是美女标配。</P>
美女抬手看了看大红色的尊贵手表，指针快指向九点，她往交叉口处看了一眼，远处疾步走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P>
美女抬手朝他挥了挥，男人马上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加快脚步往前走去。</P>
“九点，刚好。”</P>
“不好意思，有些事耽搁了会。”男人抱歉地说。</P>
宁婉兮摇摇头表示不介意，随后对男人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吧。”</P>
和光二中隔壁有一家KFc，宁婉兮初中时候特别喜欢放了学坐里面点上一杯可乐一对辣翅泡上一个小时。今天算难得来一次，怀旧的心情驱使她的脚步直接就往那家店里走去。</P>
男人显得很意外，因为宁婉兮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光顾这种快餐店的人。</P>
他跟着进门后还确认道：“就在这儿？”</P>
宁婉兮笑道：“就在这儿，我十年没来了吧，都装修得我快不认识了。”</P>
当年的店面还只有一个楼面，如今已经开到二层，整个布局都变得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P>
宁婉兮点了两份套餐，然后和男人一起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P>
“网络暴力，可以判罪吗？”</P>
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宁婉兮无比认真地看着对面的男人。</P>
在想怎么对应眼前的问题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毕竟“有事找警察”是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眼前这个警察简直就是标准人民警察的典范——小朋友给他一粒糖他都会毫不犹豫还回去。</P>
男人答道：“利用信息网络实施暴力行为，捏造事实对他人名誉权进行诽谤的，情节严重就会构成刑事犯罪，可以立案追究刑事责任。”</P>
“好。”宁婉兮呷了口柠檬水，把发生在自己和杨理萌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男人。</P>
“需要我帮你立案吗？这个事情说小可小，说大可大。咱要为自己争取权益，绝不能姑息这种犯罪行为。”</P>
人民警察正义凛然，那模样与快餐店吵闹的环境放一起还有点诙谐的反差效果，宁婉兮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P>
望着男人一脸的窘迫，宁婉兮收住笑容，认真地说：“不好意思……你说得对。所以我来找你了嘛。”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接着道，“今天，我想先借你的身份一用。”</P>
男人一脸茫然。</P>
“找证据，警察最好用不是吗？”宁婉兮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警察大哥。</P>
“找证据？十年前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P>
宁婉兮坦然地点点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反而是十分理所当然的事情。</P>
她与男人交代了自己的计划，男人一边听一边思索，待听完所有的计划后，一脸大彻大悟的神情，忍不住给宁婉兮竖了个拇指。</P>
反击第一步，寻找目击证人。</P>
事情既由“打架事件”而起，还原打架事件的原貌自然是绕不过去的事情。</P>
事件的发生地点就在学校后门出去的小路上，宁婉兮记得小路的岔路口上开着一家小卖部，生意还不错的，事件发生时大概率会有不止一个目击者——再不济老板也能给她作证。</P>
如果小卖部还开着，老板还健在的话。</P>
两人一路往学校后门走去，沿着那时的路往前走着，当看到岔路口上那令人熟悉的小店，宁婉兮激动地叫了起来：“就那个！”</P>
小卖部与十年前一模一样，似乎时间并未在它这儿留下任何痕迹一般。</P>
不过，时间倒是在老板脸上留下了痕迹，当年正值壮年的老板，如今两鬓都泛白了，虽然神气依然不减当年。</P>
“蒋老板，还记得我吗？”宁婉兮亲切地上前打了个招呼。</P>
蒋老板看了她一秒钟，立马咧开嘴笑着道：“哪能忘记啊？您可是咱小区的大名人啊，说出去‘那个宁婉兮在我这儿买过零食’可长脸了。”</P>
这一听就是妥妥的客套话，她宁婉兮恶名昭着，哪有人会因为认识她而骄傲啊。</P>
不过社交辞令，大家心知肚明，关键在于后面的正事。</P>
“蒋老板，这位是湖滨区派出所的民警，郭盛。”宁婉兮给他介绍身边人高马大的男人，如她所料，蒋老板一听是警察，整个表情都变了，不再热情地招呼他们，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P>
男人配合地出示了警察证，蒋老板拉着脸问：“警察找我一善良市民干啥？”</P>
宁婉兮赶忙调和气氛道：“哎呀，蒋老板您别紧张，咱就想问您几句话。”</P>
蒋老板看着宁婉兮：“行，您问呗，我们肯定是积极配合警察调查的。”</P>
“您还记得吗？十年前就在这条路上有几个学生打架，闹到派出所去了，有印象吗？”</P>
一边说，宁婉兮一边打开手机相册，把网传的照片放到他面前。</P>
蒋老板看了一眼，一拍桌子：“哦！哎呀，那时候我正好有客人，没注意。警察同志，这真的不是我故意不报警，我要早看到一群人打两个小姑娘，肯定冲上去了。”</P>
“您看到是一群人打两个小姑娘，对不对？”宁婉兮确认道。</P>
“是啊，那群小混混整天游手好闲的在这附近逛，我赶过他们好多次了。那天他们就在那边，”蒋老板指了个草丛，“蹲着呢，看到一个胖胖的小姑娘走过来，气势汹汹地冲出去，八成是要勒索人家。就那会，有人来问我买东西，我这也不好丢下客人是不是，就想结完这单跑去赶他们那帮小兔崽子。哪里知道，那客人要求贼多，挑三拣四的，等送走他，就看到另外一个小姑娘已经和那几个混混打上了，我刚想报警，就听到警车的警报声。”</P>
宁婉兮皱了皱眉：“蒋老板您的记性真好。”</P>
“不是，姑娘，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绝对没有撒谎。你说我撒谎干什么？没必要啊是不是？对我又没好处。那次啊是我生平第一次亲眼看到警察过来把人带走的，所以印象很深刻。”</P>
宁婉兮又把照片放到蒋老板眼前：“您看下，这张照片中只有一个小姑娘，您说的那个胖胖的小姑娘呢？”</P>
蒋老板定睛仔细观察了下照片，道：“哦，那个胖胖的小姑娘后面一直坐在地上哭，没照进去吧。”</P>
“您刚才说，当时小卖部有客人？”</P>
“是啊，那个很麻烦的客人，后面还来了两个初中生，就这三个吧。”</P>
“您记得他们谁有拍照吗？”</P>
蒋老板这会想了好一会，然后道：“那俩初中生看热闹看得挺开心，他们应该有拿着手机吧……那个很麻烦的客人……我真不记得了，不过至少他在挑东西的时候是没拍照的，这个我可以保证。”</P>
“那这张照片，您觉得是哪儿拍的？”</P>
蒋老板又看了眼照片，然后四处望了下：“是不是那儿？正好有棵树挡着，感觉像。”</P>
宁婉兮拿着手机走到蒋老板手指的地方，拿着照片比对了下，确实构图、树和花坛的位置都对得上。看来拍照的人当时就是站在这儿拍的。</P>
“蒋老板，这三个人是谁您知道吗？”宁婉兮回到小卖部前，问道。</P>
蒋老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您说这儿的学生每四年就换一批的，我哪能一个个都记得啊。不是人人都像您那样有名对不对？”</P>
“那个很麻烦的客人呢？”</P>
蒋老板想了想，突然一拍手，叫道：“我想起来了！那人是个无业游民，好几年没见着他了，大概搬走了吧。那时候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他在小区里闲逛。不过除了他来买东西，我和他没太多话。”</P>
“他多大？”</P>
“那时候应该二十出头吧，现在可能要三十多了。”</P>
“他叫什么您知道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