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喜乐声自‘佳人世家’铺子门前开始,一路朝相府而去。
夜深人静,引得路过的房中连连亮灯,更是有人轻推窗好奇地望向迎亲队伍。
寅时四刻,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浩浩荡荡来到相府大门前。
光线昏黄,小雨淅淅沥沥,雾茫茫的,那骑在白马上的新郎官不是很看清长相,只依稀肤如雪白,那身大红喜服把他衬得喜气盈盈,春风得意。
一同前来迎亲的花静琬梳着朝天髻,金蝶眉心坠,配同款耳坠,一袭雪白齐腰襦裙,腰间束一条鹅黄色绫长穗绦,外罩件艳红簇花绸缎大衫,又着了黑色缎子披风,真像是要离开京城,那生人勿近的高贵气息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获宝之喜。
那早候着在府门前的屈良与吴义与一干征南时在花静琬手下的人迎来,纷纷拱手道:“恭喜恭喜!恭喜蝶元帅喜得弟妹!”
“多谢多谢!”
兰儿搀扶着盛装的新娘出得府门,她亲自上前搀扶着,与兰儿小心翼翼把新娘子扶上喜车。
送出的,站在台阶上的刘玲珑眼中泪光闪烁,尽是不舍,“婵儿!”
刘玲珑身边的候言阴沉着脸,神情呆板,丝毫没有即将要失去女儿之痛的感觉。
姬冷冰的穴道是解了,却是几个时辰之后,为此,姬冷冰在枉梅苑发一天的火,此刻,还气着躺着床榻上。
回想起寝卧内被威吓的那一幕,又想起去探听情况回来候奴禀报的内容,他战胆心惊到此时,这嫁女嫁得无奈啊!
可谁让这身着红大衫的女子狡猾透顶,竟然有先见之明,躲到了自己府上。
可恨的是,女子视线与自己相触时还示威性地笑了一下。
送亲的人中,数候天看起来最是高兴,他一出府便是豪爽的笑声不断。
放下车帘布的兰儿转过身,“夫人放心!奴会好好伺候九小姐!”
刘玲珑拭拭眼眶,强扯出一抹笑来,向兰儿点了点头。
兰儿向刘玲珑福福,“夫人保重!”
女儿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能见,心中有许多的话要交待,情形不允许,那话儿便化为泪花,滴落前襟,抬手,向喜车挥了挥。
喜车缓缓向来时路缓缓驶去,花静琬拍拍心爱的白马,徐徐向台阶走去。
要走了,总得向众人告别。
她向刘玲珑一笑,道:“五舅妈!你放心,我们高家亏不了婵儿!”
拭拭脸上的泪痕,刘玲珑欣慰一笑,算是作了回答。
又盈盈望向候天,抬手抱拳,“大表哥!就此别过,你保重!”
候天含笑回礼,“表弟媳保重!有什么事让人来京说一声。虽你不能入京,但大表哥还是可以请假离京前去探望。”
“谢大表哥!”目光望向候言,眼中难掩的难过,冷不丁,两颗眼泪滑出眼眶,“舅舅!圣上不宣,琬琬永世不得入京,今日一别,这辈子许是不能再见,你保重!”话落,手中锦帕试向脸庞。
对啊!这女子离开京城了,再无后忧,候言怔一怔,绷着的脸软和,这女子,本该被男人好好呵护疼爱,做秀湖蝶舞不好,非得做什么征南时的蝶舞,舞枪弄棍,还咄咄逼人,心底残存的美好早消散在风里,她走了好啊!一走百了,拈须嗔怪地道:“琬琬啊!你说你真是蛮干,没事闯什么皇宫,这下,好了,苦了我们再也见不着。”
花静琬抽抽鼻腔,“是啊!悔之晚矣!”深吸一口气,仿似心中阴霾散去,笑道:“舅舅保重!”尔后又向送亲的众人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