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身边的地上,我捂住自己的嘴,闻到手上依然惨留着浓重的血腥味,眼泪一滴一滴砸在膝盖上。
我一夜没合眼,看着这个熟睡着、散发血腥气息的男人,一直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帮他。
我不了解他的过去,预测不了他的未来,他盗过墓,杀过人,永远都是一脸不正经的邪肆笑容,很危险,像一条蛇。
忽然有点想笑,回忆起我曾经养过的宠物蛇。那是一条绿瘦,身体细长,头很尖,眼睛看起来是一条线,好像在笑。真的跟他有点像。
天亮了,丸子过来扯我的衣袖,示意我它饿了。我给它倒了狗粮,穿上外套,打算出门给他买点药。
“你要去报警吗?”他的声音有点沙哑,缓缓的问我。
我惊讶他醒了,走过去递了杯温水给他。隔着墨镜,看不见他的眼神。
“我有那么卑鄙吗?你放心,我只是去买药,你接着睡。”
我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院子里抽烟。见我进门,还笑着打招呼:“早啊。”
真是个疯子。
“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
我把他拽进屋,推到床上,又去掀他的衣服。
“哎哎哎,你能不能每次别这么主动啊?”他把衣服拽住不让我掀起来。
“我给你换纱布啊,而且你这衣服上一个洞,还能穿吗,换下来吧。”我拿出刚才在超市买的黑短袖,让他把沾满血的背心换下来。
我转过身,背对他:“你脱吧,我不看。”
他呵呵的笑起来:“昨天晚上不都看过了吗?”
“昨天只顾着伤口,哪有心思看啊?我又不是流氓。”
他换好了衣服,斜靠在床头,我揭开纱布,伤口依然触目惊心,看得我手一抖。
“这个不缝针怎么长得好啊?”
“没事儿,顶多恢复的慢点儿。”他满不在乎的说道,好像自己只是切菜切到手了。
换了药,我坐在他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率先打破尴尬的气氛:“你不好奇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答道:“好奇,但是不在乎,不然昨天就不会让你进门了。”
“你胆子不小。”
我笑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他双手抱胸,直了直身体,微笑着道:“你帮我了大忙,我也得给你个交代。”
“什么交代?”
“昨天被仇家暗算,受了伤,担心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住哪,会去埋伏我,所以没直接回家。”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
他接着说:“我仇家很多,以后不知道这种事儿会发生多少次。”
我跟他开玩笑:“辛亏早上买的医护用品够多。”
他笑起来:“你这是咒我啊?”
我也笑:“你先赔我床单再说吧。”
他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撕破的床单,想了想说道:“我是个穷人,没钱赔你床单,”顿了顿,他嘴角勾起坏笑接着说,“把人赔给你行吗?”
我当他是说笑,想也没想就答应:“行啊。”
他听了突然收起笑容,坐起来靠近我,严肃,甚至有点威胁的问:“高一,你真的不怕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前所未有的镇定,盯着他的墨镜想要看穿,一字一顿的回答他。
“我不怕,我可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