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我坐在他身边，抬起我的右手，轻轻调整缠着的纱布，问我：“还疼吗？”

“不疼了。”我答道，其实还是火辣辣的。

他托着我的手，放在腿上，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26。”

他轻轻笑了，说道：“你猜猜我的年纪。”

我奇怪他为什么让我猜，想了想说：“和我差不多。”

他笑起来，看着窗外：“我都可以给你爷爷的爷爷当爷爷了，具体连我自己都忘了。”

我愣住，一下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把头转向我，看我的反应。我疑惑，还有点想笑：“你意思是你长生不老？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他认真的说，“我保持现在的样子都好多年了。”

“为什么？”

“因为接触了墓里的什么东西吧，我也说不清楚，”他重新点起烟，抽了一口，接着说：“而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瞎，什么时候会死。”

我静静的听他说，脑子里却乱七八糟。他见我不说话，转头看我。

瞎？我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摘他的墨镜。他先微微抬了一下头，我不知道是条件反射还是拒绝我的动作，但我没有管，继续去摘。他没有再躲，顺从了我。

摘掉墨镜的瞬间，他微皱眉，闭上了眼睛，我想起他之前说过他怕光。他的睫毛很长，细密，还有好看的双眼皮。逐渐适应后，他缓慢的睁开眼睛，看着我。

那一刹那，我感觉心跳都停了。他的瞳孔极黑，仿佛被什么覆盖，看不到层次，甚至没有反光，最让我不寒而栗的，是我在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感情，似乎它们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我的手几乎颤抖，把墨镜重新给他戴上。

他很平静，解释道：“家族遗传。”接着，扶了扶墨镜，笑道：“是不是觉得还是墨镜看起来顺眼。”

“刚开始看你的墨镜也觉得奇怪，时间久了就好了。”我冲他笑笑，觉得气氛有点压抑，想了想说：“你还有什么秘密？难道你会飞？会隐身？或者干脆是个女人？”

他呵呵呵笑起来，抬手揉了一把我的头发说道：“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

“你刚才说的这些，我可想象不出来，给我点时间消化消化吧。”

他微笑，说：“好。”

我忽然觉得他嘴脚的笑很悲凉，青年的外表，沧桑的灵魂。古代帝王费尽心思想要获得的长生，他拥有，可是他真的喜欢吗？我没有问他。

“困吗？去睡觉吧。”他问道。

“你呢？”

“我还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