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千酒一副丝毫不顾及形象的模样,玄天噙着笑,好似早已习惯,无衣却显得有些不自在,他自认为还没跟千酒熟到这个地步,便径自作了个礼:“是在下疏忽了,还请姑娘不要生气。”
闻言,千酒却是直接走了过来,本以为她是过来客套几句,没想到她挥手用力拍了拍无衣的肩膀,爽朗道:“什么在下不在下,姑娘不姑娘的,你就叫我千酒就行啦,我知你叫无衣,你既是玄天的兄弟,那便也是我的兄弟啦,自己家就别拘束了!”
眼看千酒一番忽如其来的熟络做派,听她直呼玄天的名字倒也没那么意外了,只是无衣仍旧抬眼看了看玄天,见玄天朝他点点头,这才吞吞吐吐道:“千...千酒。”
“嗯。”千酒满意地笑笑,她何尝不知无衣向来便是这么个恭敬的性子,生疏得紧,要想跟他打成一片,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快来快来,尝尝我刚炖的汤。”
千酒招呼着两人,刚刚玄天的那一番话无衣还没弄明白,不过看他意思,跟这汤倒是脱不了干系,只是此前自己便在祭月节的时候尝过千酒的手艺,虽不至于让人流连忘返,但也算是难得的美味,如此,自己就更是不明白了。
玄天见无衣越发疑惑的神情,适时地开口道:“此前酒儿受了伤,沐阳便炖了他自己的秘方鸡汤来给酒儿补身体,听闻这凡尘的砂锅炖鸡汤最是滋补,还特地去买了来,只是这味汤中的秘方我却是喝不惯,你且试试。”
说罢,千酒缓缓打开了盖子,只见那汤泛着点点炖出来的油花,色泽透亮,气味鲜美,瞧着十分有食欲。
无衣顿时肚子还真就饿了起来,馋嘴的神情刚巧被千酒看了去,急急舀了一碗递了过来。
端着还有些许烫手,无衣轻轻吹了吹,接着就喝了一大口。
初时入口便是寻常鸡汤的鲜味,过了几秒,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突然在口中迸裂开来,无衣的脸由原本红润健康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了猪肝,还是那种放了好几天都快臭了的猪肝。
千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刚刚激动的神情此刻已经被失望占据,无衣抬眼看了看,为了不驳千酒的面子,硬生生将一整碗汤都咽了下去,咽完只觉舌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看着无衣如此壮举,千酒眸子稍稍又亮了些,片刻后却是沉得更深了。
只因无衣回味起嘴里的味道,实在忍不住,还是跑到旁边吐了起来。
在一旁看完这一出好戏的玄天早已笑得捂住了肚子,无衣好不容易吐完,颤颤巍巍地走回来,虚弱地抱怨道:“千酒你这炖的什么啊,喝起来又腥又臭又....总之特别恶心。”
千酒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不可能啊,我喝了,沐阳喝了,梦河喝了,小通通喝了都说好喝,为何就你们难以下咽?难不成这汤只有东盛天的能喝?”
“唔,按理来说,沐阳也是北盛天的,你这假设牵强了些,或许只是个人问题,初时你还不信,看把无衣捉弄得,这下总该信了。”玄天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无衣只得叫苦不迭,敢情他是被抓住做了壮丁,他自小与玄天长在一块,口味自是差不多,吃不来那汤倒是合情合理,也只得认了,嘴里隐约还有那股味道,忍不住又跑一旁吐了起来。
待他缓过了劲,千酒一手垫在桌上托着脸,一手指了个方向,恹恹道:“那边是些正常的吃食,饿了便去吃些吧。”
无衣此时哪里还有胃口,急忙向二人作了个礼便跑了,生怕那边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等着他。
一番闹剧下来也入了夜,沐阳和梦河过来一起吃了饭,休息了片刻便回了自己的地方。
千酒收拾了饭桌,径自坐在洞口前,看着半弯的月亮愣着神,连玄天何时来的也不知。
这天上的月儿虽比不得十五那样圆圆的,却也亮得很,映得千酒一张小脸透透的,叫人忍不住想捏一把,只是那脸的主人此时却辜负了这样好的月色,正撇着嘴,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