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儿若要求姻缘,大可去找四位月仙,着实不用来求这一棵普普通通的灵树,想来酒儿的确是被骗了。”玄天边说,边笑盈盈地抬了眸子,意味深长地往千酒处瞥了瞥,让人不觉猜测,他此番倒底是看出来了,还是看出来了呢。
千酒被那眼神看得发麻,兀自吞了吞口水,红着张脸不再言语,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众人扔红绳。
说来也怪,那些被扔的红绳少说也有成百上千根,其中分明有看似稳稳挂得住的,却不知为何即便挂上了树梢却还是会莫名地掉下来,好似有什么人在上面故意捣乱一般,但诚然,树梢上既没有人,千酒他们也没看见什么仙,唯有郁郁葱葱的叶子随着红绳的牵扯一直晃晃悠悠,没个不动的时候。
好在底下人并未因为挂不上红绳而面露不悦,反而尽是一片欢声笑语,然后再坚持不懈地扔着,约莫是扔得久了,有些人停下来歇息,抛上去的红绳就少了起来,霎时间树梢变得清晰了许多。
“你们快看!上面好像挂了根红绳!”有个眼尖的突然叫了起来。
众人循声看去,皆是面露意外之色,只见灵树的最顶端,一根红绳随着树梢的晃动若隐若现,大家见此纷纷停了扔红绳的动作,待树梢不再晃动,那根红绳的轮廓便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有动作快的此时已然跑到了离树最近的茶楼上,定睛一看,兴奋道:“对对!是挂了根红绳,还挂到了最高处,看着挂得很稳呢!”
底下的气氛霎时沸腾了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一定是自己挂上的,一时间争论的声音此起彼落,千酒却是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此前还说这灵树从未挂上过红绳,没曾想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已然有了一根,这样容易,想来那永世姻缘也是唬人的。”
身旁有人低低地笑着,千酒狐疑地看了一眼,只见玄天不紧不慢道:“酒儿还是信了的好,”他兀自顿了顿,“那红绳,是我挂的。”
她这才注意到玄天的左手正拢在袖子里,只余右手微微抬在身前,应是为了悄悄捏术用,彼时众人都只顾着扔自己的绳子,是以并没有人会注意他的小动作,抛上去的红绳太多,也没人发觉挂在树梢上的那根红绳竟是凭空而来的。
千酒直勾勾盯着玄天,一双瞪圆了的眸子里又是不可置信。
这树不过带了点灵气,竟也懂抱大腿的道理,是以凡人拼了命又是扔又是爬上去系,它都不为所动,玄天不过捏了个小术,那红绳就像黏在上面了一样,丝毫没有会掉下来的架势。
方才还对灵树传闻嗤之以鼻的千酒,知晓是玄天挂的之后,在心里十分没出息地将传闻默念了好几遍。
到底是个出乎意料的情形,不时便被人传遍了皇城,二人走在街上,听得身边尽是议论之声。
堂堂北盛天的殿下竟也相信这等传言,且还亲自捏术挂了红绳上去,千酒是怎么想怎么偷偷窃喜,这是不是说明玄天此番喜欢得紧?
听着身旁的人傻笑了一路,玄天忍不住打趣道:“酒儿,擦擦口水,流出来了。”
顿时又传来吸气的声音,抬手擦了擦,嘴边分明是干的,这才发觉自己跳了坑,怏怏地朝他瞪了瞪。
罪魁祸首却是笑弯了腰。
“姑娘,点一盏河灯罢。”突然身边传来一个年迈的声音,原是位贩河灯的老人。
“乞巧节也有河灯?”千酒狐疑道。
老人慈祥一笑,缓缓道:“皇城之中,自是有的,姑娘点一盏,慰慰已逝之人罢。”
说来,她还未曾拜祭过父母和小姨。
几不可见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玄天,千酒站在原地,默了半晌。
“想要?”耳边听得玄天轻柔的声音。
放河灯原是凡尘的念想,自己此番不过有感而发,又担心牵扯出从前的事闹得不愉快,千酒便微微摇了摇头,转身欲走,打算回了九仙山再自己寻个合适的时候拜祭,还没等她走出几步,一盏小巧精致的河灯已然小心捧在了玄天手里。
他挑了一个做工最为精细的,价格自然也是不低,老人接过沉甸甸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喏,代替那个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