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姬望月。</P>

一个是姬月明。</P>

他还记得当初姬月明出生那天。</P>

姬望月眉眼尽是疲惫之色，可眼底却是化不开的笑意。</P>

她拉着莲檀生的衣袖，好看的眉眼染上一丝独属于母亲的温柔之色。</P>

“阿莲，这是我们的孩子，你说他叫什么呢？”</P>

莲檀生看着手里那个脆弱得似乎一碰即碎的婴儿，罕见地失了神。</P>

他是无所不知的天道。</P>

可如今他却不知道这个刚刚出生的孩童的名字。</P>

姬望月静静地看着莲檀生，温柔的眼中倒映着他和姬月明的身影。</P>

莲檀生怀里的婴儿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睁开了明亮的眸子。</P>

莲檀生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愣了愣。</P>

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弥漫在他的心头。</P>

真奇怪啊。</P>

他分明不喜欢人类的。</P>

可是眼前这个婴儿看着他笑的时候。</P>

他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P>

这个婴儿会是世间，他唯二喜欢的生灵。</P>

婴儿拽着他的衣袖，张开了小嘴，又是咯咯一笑。</P>

莲檀生静静地看着怀里的婴儿，缓缓开口。</P>

“阿月，他是因为你才来到这个世上的。”</P>

莲檀生修长的手指抚过婴儿的脸，他动作极轻。</P>

“那就叫他——”</P>

“月明吧。”</P>

“望月始知今月明。”</P>

更是因为，有你，我的世界才开始明亮。</P>

姬望月听到这个名字笑了出来。</P>

她靠近姬月明，亲昵地用手刮着姬月明的小脸。</P>

“好啦，我们的小乖有了名字。</P>

月明，喜欢这个名字吗月明？”</P>

在莲檀生怀中的姬月明笑了出来，他大大的眼睛看着姬望月，伸出手抓住了姬望月的手指。</P>

姬望月被姬月明的举动逗笑，她温柔地看着姬月明。</P>

“真是一个小调皮，以后可不要跟着你爹爹学坏了。”</P>

“学坏了没有女孩子喜欢你的。”</P>

一旁的莲檀生看着这温馨得格外不真实的一幕，只觉得心脏微微抽动。</P>

那是一种有了归属的感觉。</P>

在人世间，凡人称之为家。</P>

后面的事莲檀生有些记不清了，似乎是他和阿月在争论像他会不会讨女孩子喜欢。</P>

这个时候趴在莲檀生肩头的姬月明忽然开口，他小小的手指向莲檀生身后。</P>

“爹爹，那边是不是有人在看我？”</P>

莲檀生猛然转过身去，却看到眼前雕梁画栋，云海翻涌。</P>

这里是数百万年前的玉山。</P>

不是百万年后的那栋石室。</P>

可姬月明却认真地看着虚空当中，喃喃自语。</P>

“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个人在看我呢……”</P>

“而且那个人的目光——”</P>

“好难过。”</P>

姬月明说着说着流下了一滴泪，他看着那片虚空，眼泪越流越多。</P>

莲檀生没有说话，他抱着姬月明一步一步离开了原地。</P>

他抬起手捂住了姬月明的眼睛，任由姬月明的眼泪浸湿他的掌心。</P>

莲檀生看着眼前熟悉的玉山，轻声开口。</P>

“月明，我们回家。”</P>

姬月明没有回答莲檀生，他趴在莲檀生肩膀上睡着了。</P>

即使在睡梦中，小小的姬月明依旧皱着眉头，稚嫩的脸上满是泪痕。</P>

莲檀生抱着姬月明。</P>

一步一步走向前方。</P>

一步一步走向那既定的未来。</P>

那个他亲眼所见的一个未来。</P>

一个充满血色的未来。</P>

但是这次他清楚地知道。</P>

所有离开家的人。</P>

最终都会魂归故土。</P>

天道纪元50万年。</P>

观南站在玉山，看着那渐渐倾塌的石室。</P>

隔着满天灰尘，隔着百万年的时光，她看到了一双满是泪痕的眸子。</P>

原来。</P>

他们竟然那么早就见过了。</P>

早在初遇之前。</P>

早在命运开始之前。</P>

因果轮回，最终观南也不知道。</P>

究竟何为因，何为果。</P>

只是命运交缠千转之后。</P>

早已用情至深。</P>

早已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