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儿,我凭什么怪你,娶你冲喜,本就是有违人伦之事,我不愿意看母亲伤心,只能白白害了你一生,等你进了府,我却又恨老天待我不公,难免气你怨你,可是事到如今,我对你的一片心,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张冉冉依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动,她其实也早已察觉到这戴长旭对自己,或者说是对缪冉儿,是用情极深的,只是一直不愿去面对这件事罢了。
“宝珠,你起来吧,伺候大爷安歇,时候不早了”张冉冉说完,就起身拿了自己贴身的衣物,离开了卧房,宝珠也不敢再上前阻拦。
次日一早,西厢房里,张冉冉很早就醒过来了,她头痛欲裂,懒得起身,只是恹恹的斜靠在床头,回想着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可偏偏越想越烦,越发的头大如斗起来。
“福子,你这个死丫头,你还敢跟我顶嘴,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你别仗着自己是奶奶的贴身丫头,以为我就不敢教训你了,大爷见了我还要叫声嬷嬷,谦让我几分呢,他也是喝过我的奶水的,你倒如此嚣张,你给我过来……”
窗外,突然传来了一个老女人聒噪的声音,唧唧呱呱,喋喋不休。
张冉冉突然心头火气,跳下了床,三两步就来到了院子里。
杏花树下,王嬷嬷正叉着腰,一手指着米福子,兀自叫骂着
“是谁在这里吵闹,还不给我闭嘴!”张冉冉大喝了一声
王嬷嬷先是一惊,回头见是张冉冉,就混不在意的拖着福子,两个人拉扯着走了过来。
“奶奶,你给我评评理,这福子怎么能这样毛手毛脚,一盆水,倒有半盆都泼在我的裙摆上了,你看看,我骂她两句吧,她还顶嘴……”
王嬷嬷站在张冉冉跟前,指手画脚的,继续叫嚷着
啪的一记脆响,张冉冉一个嘴巴打在了王嬷嬷的脸上。
“我叫你闭嘴,你没听见吗?”张冉冉一字一句的问道。
那王嬷嬷双眼圆睁,嘴巴张的比箩筐还大,她捂着脸,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你……你你你…打我……我可……你你……”
“什么你啊我的,这是做奴才的该说的话吗?往日里我尊你年纪大了,让你三分,你倒越发的没有规矩起来,主子还在歇息,你倒在这里大呼小叫起来,这是哪门子的规矩,福子,给我掌她的嘴!!!”
福子傻站在一旁,嘴巴张的并不比王嬷嬷的小,听了自己家小姐的吩咐,却站在原地,并不敢动手。
这时,墨香等大小丫鬟急忙走了过来,赶紧把王嬷嬷哄了出去。
张冉冉扫了院子里的呆站的丫鬟婆子们一眼,扭身回屋去睡觉了,整个上午,这东和院里,都静悄悄的。
那王嬷嬷一出东和院,就一路哭丧着脸,赶到了戴夫人那里,哭哭啼啼的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太太,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她一个新媳妇,这样羞臊于我,叫我以后还怎样在那院里做人啊,我自从到了这府里,几十年了,连夫人你也没打过我一指头呢,呜呜呜……”
夫人撇了她一眼,放下了手里的茶盅。
“唉,我说老王啊,你也越发的背时起来了,我干嘛要打你呢,你对我忠心耿耿、周周到到的,又帮我奶过旭儿,可是你,又何尝把大奶奶放在眼里过呢,她年纪再轻,她也是主子,你如果不是错在先,被她抓住了把柄,她又怎么会打你呢?”
王嬷嬷嘴巴动了动,虽然没说什么,可斜眼撇嘴的,一脸不服气的表情。
“我知道,你们以前欺负那大奶奶家穷势单,看起来又是个最没用,最糊涂的人儿,一个个的,都爬到她头上去了,可是,事到如今,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她现在,还是当初那个懦懦的新媳妇吗?连秀儿也对她另眼相看,连我都要让着她几分了,你倒好,偏偏还要到她跟前撒野去,你不挨这个嘴巴子,那才叫怪呢”
那王嬷嬷也是久经历练之人,只是仗势惯了,一时没回过神,现在被夫人这么一说,自然也就明白了,只是讪讪的戳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下台。
戴夫人白了她一眼,叫了金缕过来,吩咐她陪王嬷嬷回东和院去,好好的替她给大奶奶陪个罪,让她消消火,原谅则个。
金缕陪着王嬷嬷过来,听丫鬟们说大奶奶还在休息,也不敢惊扰,屏声静气的在外面等了快一个时辰,只等到福子伺候张冉冉起来了,才敢进去。
那金缕赔着笑,替王嬷嬷道歉赔罪,还请奶奶消消火,莫要气坏了身子,接着又推搡了那婆子两下,那王嬷嬷知道再也无法,也只能上前跪下,低头赔罪。
张冉冉自然不会再刁难下去,其实她打完了王嬷嬷,自己也惊讶怎么会这么失控,如今睡的饱了,烦恼也消散了大半,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了。
张冉冉命福子好生送金缕出去,王嬷嬷也灰溜溜的避开了。
这东和院里的丫鬟婆子们见了如此光景,倒纷纷偷笑不已,原来那王嬷嬷本就是个最刁钻势力的婆子,没少仗着自己奶娘的身份,欺压其他下人,而这张冉冉,除了今次的突然爆发,平日里对下人都是和和气气、以礼相待的,这所谓的人心向背,可不正是如此吗。
自此以后,这东和院里,上上下下,算是以大奶奶张冉冉,为首是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