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张学成都没有好睡,想想隔壁的房间白天刚刚发生了一起谋杀,他怎么也难以入睡。家浩一会儿起来,四处走动,一会儿又走出房间拿着手电去院子里查看脚印,似乎整夜也没有睡。十六岁的孩子根本就不理解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这件事给自己无聊的暑假生活带来无穷乐趣,他最终可以放弃房间虚拟的电脑游戏真正投入到侦查凶案中来。
早上八点,折腾一夜的张学成刚刚要睡着的时候就被儿子给打醒了。他突然闯进房间,眼睛中闪出近似于绿色的光芒,那让他的眼睛看起来精光闪闪,脸颊因为激动而光彩四射,他跳进床上兴奋地叫道:“你们怎么也想不到凶手会是谁?”
张学成一骨碌爬起来问:“这么快就找到凶手了?”
家浩似乎等不及他们问他,他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消息与人共享,他脸上泛着光说:“是韩冬,我听他们说警方已经逮捕了韩冬。”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蓓立即从床上跳起来,不解地叫喊道:“韩冬?这不可能,”她连连摇头:“警察一定弄错了,我死也不会相信是韩冬做的。”
看到儿子和丈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她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解释说:“韩冬和洛根生没矛盾,他干嘛要杀死他?”
家浩呵呵一笑,带着那种洋洋得意的兴奋语气说道:“可是真相就是这样,再说是韩冬自己去派出所自首的。昨晚上,他直接去警察局,对一群警察说,别查了,这事情是我干的。就是这么回事,干净利落。”
看着他们吃惊的样子。家浩感觉自己的话起到了预料中的效果。他冲着他们俩,使劲地点点头,然后跳下床走了。李蓓依旧不能相信这个事实,她盯着自己的老公说:“这不可能,不是这么回事。”
半天,自己的老公都没有说话,她终于注意到了老公的沉默,于是问:“学成,你说这是真的吗?”
张学成依旧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坐着。心中却是思绪万千。他不知道李蓓为什么这么上心这起谋杀案,或者是因为村里已经十五年没有谋杀了,所以大家才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地兴奋。不过他知道在村里对洛根生有意见的人不止一个人。就是韩冬也和大吵过一次,那好像是因为洛跟生发现韩冬和自己的女儿洛宁在他的画室里接吻。可是那能说明什么呢,即使是他们有男女关系也不至于让他杀死她的父亲。张学成又想起在门口碰见韩冬那奇怪的样子,那十足落魄的样子跟一个疯子差不多。这些都说明他刚刚实施了谋杀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听完老公的解释,李蓓摇摇头说:“你说得也不对。我看过那些刑侦剧。你知道当一个年轻人打定主意干谋杀的事情时,那么他就不应该表现得那么惊慌失措。谋杀是他精心预谋好的行动,你认为他会故意让你看见吗?”
张学成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他争辩说:“我们谁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如果他们一见面就开始吵架,由于冲动韩冬杀了他也是可能的。”
“家浩说韩冬进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也就是说他在你进门的几分钟才进去的,他在房里只呆了几分钟,你认为这么短的时间够吵架吗?还有。谁会在面对面吵架的时候直接刺向对方的脖子?而且对方竟然像傻瓜一样动也不动地让他刺死自己?我想当时他正趴在桌上写那张纸条,而这时凶手从窗户里爬进来用刀杀死了他。后来,韩冬进入房间发现他死了所以才惊慌地跑出来,正因为他没有想到洛根生已经死了所以才会有那种表现。”最后,李蓓坚决地说:“我想警方一定抓错了人。他们必须把韩冬放出来。”
“你能怎么办?警察可不会随便相信你的猜测。”
李蓓套上一条裙子信心十足地说:“我会找到证据的,绝对证据。那时你就知道我的直觉是对的。”
张学成郁闷了,这一家子都疯了,家浩一天到晚在找凶手的足迹,现在连老婆也加入进去。证据,该死的证据,让所有的人都得狂鸡疯了,而且鸡血一定是H7N9感染鸡的血。
周末了,事务所内,涵冰正对着空调吹风。这天气热得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据说现在有些地方正在下暴雨,新湖市却滴雨未下。本来这星期的天气预报说这一周都是大雨、中雨、暴雨什么的,结果呢,到现在还是晴空万里,天气预报也太不靠谱吧。涵冰的很多朋友都去海边玩去了,涵冰也不想出去,毕竟刚从青石镇回来,出去的不是很大。可是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白天就是事务所,晚上就是找朋友酒吧喝酒,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没劲,实在没劲,涵冰这样念叨着看了一眼办公桌前的妘鹤。她很淡定地一如既往地看书,无趣极了。
“已经七月了,周末不知道有什么好电影没有?实在无聊去看电影也不错。你说是不是?”涵冰问她。
“恩。”妘鹤头也不抬地回答了一个字。
涵冰走过去把她的书扔到一边,气闷地说:“拜托,亲姐,多说几个字会死啊。不是我说你,除了找到凶手你还会干什么呢?和个木头桩子有啥区别。”
“有个案子办办就好了。”妘鹤站起来走到窗口拿手托着腮说。
这一点,涵冰和妘鹤有同感,她当年之所以放着优厚的家族企业不做来到这里跟着妘鹤干多半是因为这种生活刺激。虽然办案的时候会辛苦也会埋怨两句,但真正让她静下来什么都不做涵冰真的受不了。
滴的一声,涵冰的手机短信来了。她从屁股下面掏出手机一看乐了,原来是洪锦发来的。洪锦对她们说,他们在青石镇挺好的,她感觉自己不是上学的料,所以在青石镇步行街上开了一家服装店。服装店的生意还不错。昨天路姐还去店里买了一套今年流行款的短裙。
看到这里再想想当初受的苦,涵冰感觉值了。每一次办案的过程都异常辛苦,可是当最后抓到真凶并且享受胜利喜悦成果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
突然,涵冰心血来潮地说:“不如周末我们去青石镇吧,去看看洪锦、路姐、还有和你发生一夜情的何波。”
反正无事可做就去呗,所以妘鹤没有反对。于是,涵冰开始计划给大家捎什么礼物,这一次她准备给路姐准备一套性感的内衣让她穿,想到她那严肃的样子就感觉好笑。
马上就要下班了,她们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去青石镇。这时电话响了。急促的铃声似乎在告诉她们,别想了,你们马上就要有案子了。
妘鹤条件发射似的拿起话筒。客气而又机械地问:“你好,妘鹤事务所。”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高亢地女高音,她语速极快地说:“你们是妘鹤事务所吧。你们私家侦探不是只查婚外情什么的吧,那我这儿有一起谋杀该找谁啊。”
妘鹤苦笑了一下,打从事务所开业总会接到各种奇怪的电话。大家多半对私家侦探的工作性质搞不明白。以为现在的私家侦探就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戴个鸭舌帽,刁根香烟,胸前挂个照相机,腰里再挎个王八盒子,没事就在街上晃悠着跟狗仔队似的玩跟踪。有一次妘鹤就接到一个电话说自家孩子在网吧里玩上瘾了问怎么根治?甚至有时还会接到绝望妻子的电话。她们通常会问对付出轨的丈夫怎么办?是不是把他麻醉了一刀砍掉他的命根子他就不会出去找女人了。最近的一次是一个孩子打来的,他问有没有鹤顶红、断肠草的配方,他想用它们毒死自己的老师。反正不是这世界疯了就是人疯了。总之都是一群郁闷又无聊的人。
“找警察吧。”妘鹤这样回答了就想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