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瑾轻声地唤她：“我可以进来吗？”</P>

君乐不作声，眼神黯淡无光的直视着他，表情呆滞。</P>

萧怀瑾松开发髻，发丝由根开始逐渐化为银色，湿润的披散下来。</P>

他又问：“我可以进来吗？”</P>

君乐眼珠轻颤了一下，似是回了些神，却还是没说话。</P>

萧怀瑾试探性地弯腰进了马车，那几道雷电也跟着往后退开。</P>

像是在给他让路。</P>

但萧怀瑾没有更进一步。</P>

他接着询问：“我可以过去一点吗？”</P>

“……”</P>

我可以过去一点吗？</P>

我可以坐这里吗？</P>

每一句话，声音都极其的轻缓。</P>

每一步，他都要确认君乐反应。</P>

即便君乐不出声，他也一定要从君乐的脸上确认没有抵触后，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P>

直到。</P>

“我可以，碰你吗？”</P>

君乐依然没有回应，但那几道闪电恐吓的对准萧怀瑾的胸口，近了几寸。</P>

“好，我不碰你。”</P>

马车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P>

※</P>

雨还在下。</P>

此时已经天黑，大风大雨，英国公府后门四周的几条街上没有半个人影。</P>

唯独，这门前的一座白到发光的“雪山”，在夜色中尤为扎眼。</P>

宋家的人，金若冰和苏妙言，以及跟萧怀瑾一起来的苏东坡，都站在屋檐下。</P>

神色各异。</P>

金若冰已经想走了。</P>

她今日接收到的消息实在太多，太危险，多待一刻都令她毛骨悚然——</P>

宋五小姐不是宋家的血脉。</P>

宋五小姐有世间罕有的血继术。</P>

四皇子就是宋五小姐口中的萧姐姐。</P>

已故的雪妃娘娘还在世。</P>

四皇子也有世间罕有的血继术。</P>

……</P>

以上不管哪一条，拎出来都会引发朝野震动。</P>

她看向苏妙言：最好是两个人一起走。</P>

但苏妙言和宋景之关系交好，事情暂时平复前，她显然是不会轻易说走的。</P>

苏妙言走近宋景之，牵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君乐会没事的。”</P>

宋景之盯着那完全被“雪山”盖住的马车，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气。</P>

苏东坡拧着衣摆上的水，肚子啧啧称奇：这到底是个什么魔幻世界啊，居然还有这种堪比修仙的法术。</P>

一回头，看其他人的神情都很凝重，他安抚道：“家属别太担心，这个萧小……萧公子在这方面有经验。”</P>

毕竟照顾了萧夫人那么些年。</P>

来的路上，甚至都没等苏东坡提醒，他就主动确认以他的方式接近君乐能不能行了。</P>

英国公等人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君乐有病。</P>

他不禁含泪感慨：“我这可怜的女儿啊，怎么就患上疯病了……”</P>

苏东坡无奈瘪嘴。</P>

来了这个世界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里的人啊，但凡是有个情绪啊，心理上的问题，都被归纳成疯病。</P>

可针对疯病的治疗方式又粗暴，没疯都给搞疯了。</P>

他解释道：“不是疯病，这是……心病，需要很长时间的治疗。”</P>

宋景之看了他一眼：“你是大夫，你不去，竟交给他？”</P>

“我虽然是大夫，可和病人之间的信任，还没完全建立起来。”苏东坡摊开滴水的袖子说：“而且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进去被雷劈死了怎么办？”</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