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换。我确曾手刃仇敌,无论陛下是否认可,我自认其罪。”
“既然你坚持,那便不换。”建华理解地点了点头。
她继续读下去,“宜专边塞之思虑”,这简短的句子中蕴含着深远的意义。
边塞,不仅是地理的界限,更是责任的象征。
从这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霍去病这一年来在朔方的坚守与思考。
建华轻轻叹息,“专边塞之思虑,这正是你这一年的真实写照,令人感慨。”
霍去病却显得不以为然,“大司马如何?难道大司马便不能亲临边塞,戍守边疆?守护国土,本是男儿本色!”
“确实,守护国土,是每一个男儿的责任。”建华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份奏书,不仅是霍去病对皇帝的忠诚表达,更是他对这片土地和人民的深切关怀。
在这个简朴而充满希望的婚礼之后,霍去病和建华的生活虽然简单,却也充满了爱与温暖。
他们的故事,就像朔方这片土地一样,虽然苍凉,却也孕育着无限的可能。
而这份奏书,或许正是他们共同未来的起点。
建华的目光在奏疏上缓缓移动,当读到“暴骸中野”这四个字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字眼虽然刺目,但对她而言,却并非夸张。
她转头望向窗外,漫天黄沙如同她丈夫这一年来在朔方边塞奔波的身影,寒冬酷暑,风尘仆仆。
她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酸楚。
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继续将奏疏读毕:“嗯,我必须收回刚才的话,你不是在跟陛下客套,你是真的忠爱陛下,此疏读来令人鼻酸。”
霍去病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道:“其实对一个兵家来说,能有一个可以思爱的君王,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至少,在效忠使命与效忠君王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也就无需痛苦抉择。”
建华会意,眼中闪过一丝深思,忍不住问道:“若是有冲突呢,又当如何?”
霍去病淡淡地笑了笑,“前有吴起,后有张良,你看他们是如何抉择的?”提到自己的同门前辈,建华无言了。
以她对他们这种人物的了解,排在第一位的显然只能是效忠使命。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从这个角度看,这一世的卫霍,比起其他许多兵家确实不知要幸运了多少!”
霍去病继续说道,“其实吴起和张良也都是幸运的,无论他们与君王之间如何相处,无论他们的一生最终是什么结局,毕竟他们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别忘了,千古以来还有不知多少才调卓绝之人,遭遇各种颠沛磨难,多少人终其一生未展其才、终其一生襟怀未开……”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建华问道:“册立皇子,为何要在此时上奏这个?”
霍去病的神色已经平静,回答道:“这是收尾的一手。
太子去年已经保住了,但是另外三个皇子,仍然天天在陛下面前晃悠,夜长梦多,保不住陛下还会再起比较之心。”
建华有些明白了,“我朝制度,一旦封王必须就国,所以……”
“对,所以我请求陛下尽快封他们为王,赶紧把他们打发出长安城去,省得再扰动陛下心神。”霍去病解释道。
建华懂了,其实这就是不留后患,正是对方用兵的风格。
她想了一下,便又问道:“你说,这三个皇子是真的不如太子吗?”
霍去病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皇子们各有千秋,但太子的地位已经稳固,其他皇子若继续留在长安,不仅对他们自身不利,也不利于国家的稳定。
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建华点了点头,她明白霍去病的用心良苦。
在这个充满权谋与争斗的时代,每一步棋都必须谨慎,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未来的走向。
霍去病的这份奏书,不仅是对皇帝的忠诚,更是对国家未来的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