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再次望向那汉匈混血的孩童,惊叹道:“连孩子都已出生?”
建华轻笑:“你这话说得,今年这样的孩子已多了不少。百姓岂会如你那般顾虑重重?娶妻生子,本是人之常情。”
霍去病感慨道:“民间之事,真是妙不可言。
想当初圣人阐述‘建万国,亲诸侯’之亲比之道,恐怕也未曾料到民间会以何种方式实现亲比融合。”
二人言谈间,已至鞠场之外,忽听得有人高声呼唤:“快看,‘头狠’来了,快来加入我们!
我们正缺一人!”声音中带着生硬的汉话,原来是位匈奴壮汉在鞠场边向霍去病挥手。
建华大感意外,她未曾想到丈夫竟有绰号,更未料到堂堂大汉骠骑将军竟与匈奴人结为鞠友。
目睹丈夫快步上前,与那匈奴汉子亲热地拍肩搭背,热络地交谈后一同步入鞠场,她不由得掩口而立,心中既惊且喜。
当建华抵达鞠场边缘时,便见霍去病正脱去外衣,而那匈奴壮汉则在得意洋洋地向对方队伍叫嚷。
“喂,今日我方有‘头狼’助阵,尔等可有准备?”建华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急忙再次掩口。
这是建华首次目睹丈夫在鞠场上的英姿。
比赛至天色将晚方告结束,归家后,建华满怀感慨:“往昔我竟未观你蹴鞠,真是遗憾。”
霍去病得意地笑道:“如何,精彩否?”
“若早见你在鞠场上的风采,战场上我便更放心了。真未想到,一人竟能如此机智狡猾。”
霍去病大笑:“何来狡猾?此乃兵不厌诈!战场上亦是此理。”
“今日似有所悟。”
“甚好,今日有所开窍,日后自会愈发明白。”
建华含笑:“明师出高徒,还请多加指教。”
霍去病一口应承:“理当如此。”他并未谦虚,继续言道:“故而,你无需为我过多担忧。
战场上除非遭遇流矢,对我而言,少有真正致命之险。”
他轻描淡写地提及流矢之事,令建华心中一紧,忙阻止他:“休要再说!汝等何不讲究忌讳?”
“忌讳何事?”
“生死大事,圣人不言,常人亦讲究忌讳,汝等却...”
霍去病道:“生死之事,我等甚是淡然。战场上见惯生死,早已看破。”
建华沉默许久,终是叹息:“是啊,汝等历经生死,非凡人所能体会。”
霍去病淡然一笑,言道:“其实出生入死亦非大事,不过是每个人能担当之事各异。
有些担当需以生命为代价,仅此而已。
我身边,愿为大义牺牲之人众多,若真中箭,闭眼便是,对我等而言,非难事。”
他言之泰然,建华却心中紧张,紧掐手心,强抑声颤:“嗯,不难……然心中无憾乎?”
霍去病面色转为肃穆,道:“舅父亦曾与我论此,言其已无憾。至于我,须视己之使命是否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