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恒这才放心。</P>
薛纹凛说一不二,即便偶尔周旋感情时有所顾虑隐瞒,但面对亲人关心皆能坦诚直白。</P>
大把时光在前路,大好人生在未来,既已走出过往,就不该因旧人往事时而喟叹怅惘。</P>
所谓“女人营帐”其实也夸大其词了。北澜大营本没有女人,由于盼妤和彩英的出现,只得临时安置一个五脏俱全的小营帐,兼之顾虑盼妤身份需保密,处处又显得低调罢了。</P>
盼妤后脚入帐,见彩英一人在内竟有些讶异。</P>
但那抹神色只在女人的脸上奇异停留数秒便荡然无存,彩英听闻动静立时返身回望,未等发话,就听盼妤语气关心又裹挟歉意地道,“方才是不是觉得有被冒犯,我很抱歉。”</P>
彩英怔怔听完,嘴角先扬起,摇了摇头,“您说抱歉,似乎并不能代表那位统帅。”</P>
盼妤尴尬万分,不禁暗骂顾梓恒丢人,面上神色却渐渐冷淡,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你也看出来了,我与他多少有些不对付,但令你陷入被动境地这一层,我是着实没想到。”</P>
是顾梓恒亲自主动找到彩英帮忙的没错,彩英是方才密室凶案的唯二目击者也没错,这之间的矛盾,有一才有二,面前的女子毕竟不是始作俑者,不该面对如此对待。</P>
盼妤宣泄着胸中不愉和激愤,在彩英面前不加掩饰地发作了一通,她从头至尾说完,发现女子只安静地听。</P>
她轻轻拧起了眉,“你真的没有不高兴?”</P>
彩英双手往后撑在床榻,仰起素净的面容朝上方凝望,“我需要愤怒什么?一则我受人所托才被动陷入纷扰,该着急的应当是统领才对。”</P>
“二则清者自清,我既与楼飞远同族,一时受些必要的猜疑也是正常,可我相信夫人,夫人相信那位阁下,真相迟早大白,有何可担心的?”</P>
彩英说话时不单口气稀松寻常,面上分寸肌理都自然柔动,即使盼妤有心观察她每一分神情转折和异常,愣是没发现任何做戏和伪装,这些所见都在说服盼妤,对方是真心的。</P>
盼妤听罢沉默良久,而后叹了声气,眉眼间显得心事重重.</P>
“你能不能尽量说说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此前楼飞远不是也没人惦记么?这说明他身上并未带出族中隐秘。既容许他活得好好的,如今又非要杀了是为何?”</P>
彩英仿佛根本没觉得盼妤从自己嘴里撬答案有什么不对,反而认真思索半晌,而后带着一贯的审视和斟酌克制,从细节里逐一开始分析评断。</P>
“我在山中时,唯一没有参与的事务就是运作‘名单’。”彩英平静地直视,从容一并接受对方的惊诧和不解。</P>
“运作‘名单’才是族内保持生生不竭之动力源泉,任何身在老夫人近侧都心知肚明,谁能接触到与‘名单’相关的细节都自诩为真正的心腹。可多年来,这种人却从未出现。”</P>
“老夫人让我们训练人、教导人,我有幸参与了一代。在这一代潜伏者身上,从山中学得的身手和才识不过是上得‘名单’的条件之一。有件事,你们似乎抱有错误的认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