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妤以更为诧异的眼神看了过来,听彩英继续侃谈,“在那个河畔村落,你们似乎一度坚定以为那里是他们运送潜伏者的中转地——”</P>
盼妤瞠目,快速反问,“难道不是?”话未落,她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P>
当然不是,否则彩英不会捎带这个话题,但,竟然不是。</P>
彩英耐心解释,“我应当表达得再精准些,那里的确是中转地,但并非他们四散三境各自出发的中转地。此后他们将化整为零前往另一处,而那里才是彻底获得新生的地方。”</P>
因不知如何反应故而只好沉默,好半天,盼妤才从沉默中慢慢抚平心底巨大的震惊。</P>
因为这个事实其实仔细想想很好理解,只是当时当势,在生死危迫的关头,保命才是第一位的,想不到实属正常,她定神沉思,顺着彩英的话接了下去。</P>
“那个地方或许继续教授其他的技艺,但更重要的是为他们提供合理的身份, 创造重新展示于世人面前的机会,且要做到越过官府籍档,毫无痕迹......”</P>
彩英挑眉不置可否,觉得盼妤的形容和推测都极好,于是从旁提供佐证,“老夫人在三境各有固定联络人,除了属下,似乎还有格外看重的合作伙伴,因为她表现得很敬重。”</P>
看到对方渴求探知的目光,彩英无奈摇头,“看在夫君的份上,我并无半分隐瞒,老夫人与山中之外的联系从来亲力亲为,谁都不可能参与,我没办法帮夫人。”</P>
盼妤只好作罢,转而想到其他,“你既提到这些,是否怀疑楼飞远的死另有隐情?”</P>
她摩挲下巴,蹙眉推断,“或许楼飞远与破译名单本身无关,而是他身处或者知悉了其他隐秘。这些隐秘因名单二字不被外界所知而安全,一旦被爆出就会被牵连,是么?”</P>
彩英定神看着女人垂首后尖瘦流畅的下颌线一时无话也不答。</P>
静默不到片刻,彩英突然说起楼飞远过往,“他不但不合群还早有出山之意,这种想法放在他人身上绝无可能被允许。但他却是例外,并经老夫人亲授在山外早早当起百姓。”</P>
盼妤立刻联想两年前与楼飞远交遇的往事。</P>
楼飞远牵连薛纹凛被刺一案,与丰睿一同被捕下狱。也算阴差阳错,她当年只想记住胆敢伤害薛纹凛的人之面容,却意外发现楼飞远和他身上那枚令牌。</P>
两年前,那青年临难不苟,面对自己威压丝毫不惧死,对令牌来历似乎更一知半解,否则不可能轻易让她得手。</P>
盼妤眉梢不展,徒然想到当年那青年也许并非一知半解,而是笃定世间极少有人知晓令牌来历,故作轻巧罢了。</P>
盼妤突然一哼觉得甚是,如果不是薛纹凛,她的确不知那令牌的来历和重要性。</P>
她心头倏忽又一凛,隐约感到后背爆出一层躁郁的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