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野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但是他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他要把茗澜关在王府,关在王府……
这样,随时随地,他都能看见她……那就没有人能伤害她,没有人。
绝没有人。
宫里,早过了辰时,宫中依旧是白雾皑皑,什么都看不真切,陈念帆坐在院子里的曲廊处,正好能看见凌北野在死死盯着茗澜。茗澜身体不好,窗子开了个缝,便是要通风了。
陈念帆年少不经事,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吃味,凌北野不知望了茗澜多久,他不知道望了凌北野多久。
看见凌北野终于去打算清洗周身了,陈念帆才觉得自己稍微痛快些。他的母妃是淑贵妃,陈家闺秀陈娇月,他是她唯一一个儿子,当朝皇子,从小要什么边有什么。
他的三个哥哥,虽说不如他受宠,可也是想要什么应有尽有,但是全都性格乖张。可他不,他很和善,对待每一个人都是。
可为什么,他想要什么,不能得到呢。陈念帆第一次,在心中生处不满来,那满院子名贵的花柳,雕梁画栋的装潢他全都无心欣赏了。
忽的,听见高底鞋砸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宫女们屈下膝盖,细声细气的应着——“淑贵妃安。”
陈念帆转过去,看见自己娘亲,才算是稍稍的有些开心,但仍然是有气无力的喊着:“见过母妃……”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心里有一万个委屈不开心。母妃最是疼爱他。这次茗澜受了重伤,原本是该在王府好生照看的,可陈念帆细着心,记得这齐王妃柳恨雪看她向来不顺眼,自己也有私心,便让自己母妃和父皇说,把茗澜给接到皇宫里来了。
淑贵妃向来宠爱儿子,干干脆脆的应了下来。她给皇帝吹耳旁风,说王爷此去平鼠患,想必也是劳苦功高,这太医院的太医,怎么都不输王府上的,便把这侧王妃给带到了宫里。
侧王妃又是应该住在太医院才是,可是陈念帆,哭着喊着,让这淑贵妃再把茗澜送到自己殿中看护。
淑贵妃也只是笑了一笑,便利索答应了,她先是假装说自己身为贵妃,让功臣的侧王妃住在太医院,未免不舒坦。
她身为贵妃理应为表率,让茗澜迁到自己宫里去,可又以自己的宫里翻修,油漆味道重了些为由头,让茗澜去自己儿里住了,还天天派自己的大宫女去看管。
看似是她这个贵妃贤良,实则千方百计是遂了自己儿子的愿。
淑贵妃知道,陈念帆小时,便很喜欢这个齐侧王妃,也没有多想,可自己儿子偏偏为了她这么折腾,一来二去有些不对劲儿了,她这个当娘的,哪里能看不出来?
她第一次去看茗澜的时候,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自己儿子魂不守舍的守在塌边不说,那个茗澜,明明受了重伤,憔悴不堪,可仍然是盖不住那倾国倾城之姿。
她霎时间,心中便明明白白了。
她这几下折腾,既遂了儿子的愿,又和齐王宠妃交了好,得了个顾全大局的贤妃子名号,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