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看你表现把支楚月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她跟在林哲身后进了他家,一进门就急切地问:“什么意思?”
林哲没看她,脸上又是惯有的平淡:“什么什么意思?”
“啊。”支楚月有些泄气,“林哲,你怎么总是这样,那你什么时候才原谅我啊,我要怎么表现啊?”
支楚月在思考,林哲的世界能不能像数学题,有公式可以给她套用,哪怕那些数学题很难,她也可以窥探出一些门道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虚无缥缈地。
每当她为他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窃喜的时候,林哲只会礼貌克制地搬出那套说辞。
林哲把人领进门却又不搭理了,径直走去书房了。
支楚月犹豫半响还是没跟上去,她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林哲的家空得一眼就能看穿。
眼睛转了一圈,居然就萌发出一丝困意。
支楚月给自己找个了位置坐下,她坐了一天了,但还是觉得累,现在半刻也不想站着了。
但又不想在林哲面前表现出懒散疲倦的样子。
所以她可以地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让自己可以看起来精神一点。
徒劳。
没坚持过三分钟,支楚月咚地一声脑袋砸在沙发上,眼睛半眯着。
她竭力想要睁开眼睛。
徒劳。
然后她彻底闭过眼去了。
林哲没想到自己离开了一会,去把资料打印出来,支楚月就可以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姿态还不怎么优雅。
她嘴唇微微张着,呼吸有些重,听起来像是感冒的前奏。
林哲一顿,将资料放在桌上,回房拿毯子去了。
暖黄色的毛毯落在支楚月身上只一会,支楚月就有所感觉地转了转眼睛。
她强撑着睁开眼睛。
两秒不到。
又闭上了。
林哲看着她忍不住问:“有那么困?”
“嗯?”支楚月迷迷糊糊地,声音都黏糊在一起,这时候要她语调清晰地讲话是不可能的。
可能是这样,她露出些稚气可爱来,林哲有些不忍心打扰了。
他看了眼桌上的资料,本来是很想让她知道的,可是忽然又觉得再等等也无妨。
反正她就待在自己旁边,暂且不会有危险。
支楚月睁开眼时,意识还没有回笼,头顶的灯光晃入眼里,她的整个世界恍恍惚惚地。
灯光太刺眼,她有些不舒服地偏过头。
林哲坐在不远处,低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目光凝着纯粹的认真盯着电脑屏幕。
他看得太认真,一时没发现支楚月已经醒了。
支楚月细细地用目光观察着他,觉得他和平时又不太一样。
此刻的他变得显得更加淡漠,利落的下颚线勾出他凌厉的侧脸,完全褪去了稚气,眼神幽深像林。
支楚月才发现自己没有看过工作时的林哲,自然也没有发现他工作时疲倦与无可奈何的强撑。
而在此之前,她好像还在埋怨他的克制疏远。
支楚月想,她的林哲可能只是有点累了。
而她好像每时每刻都在索取他的好,却没有尝试去抚平他的疲累。
支楚月顿了顿,眼神变得清明,她起身,将小毛毯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
她小心地起身又小心地绕到林哲身后,她轻轻地将汲取了她体温的温暖的毛毯盖在林哲略显孤独的背上。
当然这份孤独只是支楚月的自我猜想。
她觉得林哲有点孤独,她固执地想要陪陪他。
林哲身体一僵,转过身来,镜片在灯光下折射出一些彩色,藏在镜片下的眼睛倏地抬起来。
他们毫无防备地来了个四目相对。
支楚月眯着眼笑了笑,声音因为刚刚睡醒有些哑:“不冷吗?”
林哲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也被她带得有些沙哑了:“醒了?”
支楚月看过来,看到他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她忽然有些心疼。
不,应该是很疼。
那股疼很轻却又很密,绵长,像秋雨落在她心上,沾湿了就冷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