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韶九自从接管将军府以来,除了上一次被处置了的陈管事,下人们只要各司其职,季韶九再没有对下人疾言厉色过。
将军府也是有教丫鬟规矩的妈妈的,也不用季韶九开口,吕妈妈躬身说道,“奴婢请刑妈妈来一趟。”
府里新进的丫鬟婆子在是要在刑妈妈手底下待上三个月学规矩的,府里的丫鬟就没有不怕她的。
梨云,绛草肩膀都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在刑妈妈手里她们可是吃过不少苦头才有机会来到仁寿堂。
今儿要是落到刑妈妈的手里,不吃一番苦头是回不来的了。
季韶九没有拒绝,各院子里丫鬟的身契都在各房主子手里,即使季韶九没有身契也是有处置权利的。
梨云半抬了脸,“少夫人,奴婢对天发誓,今日一早是奴婢去取得药,奴婢也数过了,那匣子里明明还有十一颗,绝不会错。”
绛草也跟着说道,“对,昨日是奴婢取得药,昨日剩的是十二颗。”
钟三夫人噗嗤一笑,“你们两个这样一推脱还是不清楚这药丸怎么没的了。”
两个丫鬟低头诺诺不语,手撑在地面上,指尖都在抖。
刑妈妈来的很快,是个面容瘦削的妇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眉眼都没有温度。
姿势恭谨而标准的给屋里的主子们行礼,“老奴给各位主子请安。”
季韶九也是见过两次刑妈妈的,远远的见了她就见礼,并未说过话。
季韶九指指跪在地上的梨云绛草,“麻烦刑妈妈带隔壁屋子去审一下吧。”
刑妈妈目光只往二人的身上一掠,二人的身子就伏的更低了。
刑妈妈带来的两个粗使婆子手劲很大,一个婆子抓一个人,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的把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动作麻利的掏出两个帕子给她们二人的嘴堵上了。
二人满脸惊惧的被拉扯走了。
钟三夫人在后面补了两句,“刑妈妈拿出点手段来,不能让这两个蹄子混过去!”
吕妈妈又把仁寿堂的这几日的菜单捧过来,因着担心菜肴里会有主子忌讳的菜,菜单都是提前几日就列出来的。
季韶九把接过去,指尖在每日都有的当归熬的汤上顿了顿,然后把单子递给三老夫人,“叔祖母也帮着掌掌眼吧。”
三老夫人在椅子上端坐,她怎么也要等钟老夫人服过药才能告辞,瞧了瞧单子也看出了猫腻。
看完又转手给了钟大夫人,“你们几个也瞧瞧。”
钟三夫人凑头过去,钟四夫人皱眉,钟二夫人眼睛飘忽不定,眼睛往单子上瞄了两眼。
钟三夫人拍拍胸口,“这是想要母亲的命来了啊!”
钟大夫人看了看几妯娌,也不迟疑,把单子递回来,“韶九,你尽管去做,把厨娘都押过来问话吧,我虽然这两年不太管府里的事务,还记得老夫人的菜肴要荤素搭配。”
“尤其这补养之物,更是每日都有定量的,这菜单子是哪个厨娘子列的?”
一日三餐除了早膳,这三日每天两顿用当归炖汤,这不就如朱郎中所说,有人明目张胆在老夫人的吃食上做手脚。
厨娘子本来就在院子里,屋里站了这么些人,季韶九想了想,“母亲,把人召到屋里吵闹,不如去院子里询问吧。”
众人都同意,内室和院子只隔着正堂,在内室留了五六个丫鬟婆子守着钟老夫人,众人就都移步到花厅了。
钟府在灶上的厨娘就有八个,还有额外的糕点师傅,打下手的帮厨还有七八个人。
十多人分成两列在院子里低头默然不语,都不敢交头接耳。
桃花也在众人之中。
季韶九站在廊下,隐隐的能听到隔壁厢房刑妈妈说话声。
还夹杂着两个丫鬟的哭声和辩解声。
院子里的下人当然也能听得到,更是打起精神来等着季韶九开口。
季韶九从这十几人的脸上掠过,“这几日仁寿堂的食谱单子是谁列的?”
从队列里出了一个高胖的妇人,颤着声音回话,“回少夫人是奴婢列的,不过……也都是和仁寿堂的周妈妈确认好了的给我的,不是奴婢自作主张的。”
院子另一边站着的一堆丫鬟婆子就是老夫人院子里服侍的。
周妈妈就站在最前方,她是仁寿堂的管事妈妈,也是钟老夫人身边的得意人,院子里无伤大雅的小事都不需禀报钟老夫人,她就能替老夫人做决定。
包括每日的食谱安排。
周妈妈神色镇定,朝着廊下的主子们行礼,“这食谱的事儿的确是经过奴婢的手,不知可是吃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