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韶九打量了下周妈妈，眼神清明，头上插着两支银钗，耳上坠了一对银耳环，手腕上有一个银镯子，只这身打扮就比地主家的老太太还有贵气。

就凭着这份富贵是借着钟老夫人得的，按常理她也不应有害钟老夫人的心思。

钟老夫人没了，于她一点好处可没有，她年纪也到了，府里主子若仁慈些的，让她出府荣养是她最好的去处。

“你在祖母身边伺候的多年，即便要调养身体，这补身子的药吃过量了也是有害无益，这几日的菜谱里当归怎么会每顿都有？”

周妈妈迷惑了下，“有当归的汤奴婢每三日只有一次，不会每天都有啊！”

紫苏接过菜谱递给周妈妈，周妈妈识字，她看了菜谱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和奴婢那日定的菜谱不一样啊！”

“少夫人，奴婢敢肯定这几日的菜里面只有一日中午是用了当归，这菜谱绝不是奴婢采用的那个。”

季韶九又看胖厨娘，“你怎么说？”

胖厨娘一头的汗，“少夫人，奴婢不识字啊，不过奴婢知道菜名就能做出菜来。”

“平日都是王管事给我们确认当日的菜谱！”

紫苏靠近季韶九低声说道，“王管事不在，说是出去采买了。”

“那厨房的副管事呢？”季韶九目光落到之前她指派过去给王管事打下手的韩德身上。

韩德赶紧上前回话，“回少夫人，仁寿堂的菜谱和菜品都是王管事亲自采买定的，小的每日就帮着王管事数数菜品称称斤两。”

言语间就撇开了关系，厨下是个捞油水的好地方，可王管事防他防的厉害，因着这厨房采买要和外面的商铺打交道，这管事就都是男的。

当着季韶九的面也算是变相的告状了。

韩德又接着说道，“温家的说的没错，不止仁寿堂，各个主子院子里的菜品除了主子特意点的，其他都是王管事定的。”

温家的就是那个胖厨娘。

温家的感激的看了韩德一眼，有他证明她这活计就能保住了！

厨下的活计虽然多，可工钱也丰厚，还有每日剩下的剩菜也不少，她们厨下的几个厨娘都能分到一些，主子吃剩下的菜有不少动都没动，她们也不嫌弃，家里的几口人都指着这端回去的菜节省口粮呢。

既然二人都指认王管事，周妈妈恨恨道，“少夫人一定不能放过他，一定是他暗中调换了老夫人的菜谱，这心肠可太狠毒了。”

“枉费老夫人还经常的打赏他！”

季韶九吩咐两个护卫去角门处等着王管事回来。

钟老夫人一病，季韶九就吩咐下去了，府里从主子到仆人都是只许进不许出。

如今偌大的将军府门禁森严，只要王管事一露面，就直接能带过来了。

线索又被卡住了，刚好药熬好了，众人又回到内室，季韶九让周妈妈去服侍老夫人喝下去。

她是伺候钟老夫人的老人了，稍微的抬高了些脑袋，钟老夫夫人也有了些意识，药不费劲的就喝了下去。

朱郎中又给钟老夫人把了脉，“让老夫人好好的休息下，等再喝上两次药这人就能清醒过来了，这身边要一直有人守着。”

季韶九让客气的道过谢，又委婉的邀请道，“朱郎中医术非凡，我祖母还未完全苏醒，不如您今日在府里休息一下。”

“待明日我祖母病情稳定了再让下人送您出府可行？”

朱郎中也是给高门大户瞧过病的，欣然应允。

众人又退到花厅里，钟老夫人病情稳定了，也无需这么多人都守在床边，大大小小弄得困倦不堪。

还有这当归之事还没个说法。

长辈病重，小辈是要在床前侍疾的，白日好守，夜间会辛苦些，钟大夫人开口今夜她留下。

季韶九也就顺势安排暂且从大房开始轮流守夜。

众人没有异议。

商讨好了，刑妈妈进了门，手里攥着个荷包，屈膝行礼，“少夫人，从绛草的铺盖里找出来的。”

瘦削的脸上有幸不辱命的成就感。

青黛上前接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手心里，是两个圆滚滚的药丸，与匣子里的药丸一般无二。

朱郎中还未走，药丸直接递过去，他掰开细辨，紧皱着眉头，“少夫人，这药丸纯纯是用当归粉揉制的，老夫人若是连着吃上几日，可不就坏事了！”

本来还在张罗要出府的彭郎中一下子就闭了嘴。

“这……这与我无关啊，我从来没有给老夫人制过这样的药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