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
汪东枝看到罗小茵回来了,小心的问:“见到周道了?”
罗小茵“嗯”了一声,坐在门后的一张马扎上。
妹妹罗小芳听到姐姐回来了,兴冲冲的问:“姐,见到姐夫了?是不是姐夫要带你进城了?”
“滚!不知道我心情不好?!”罗小茵喝斥道。
罗二蛋正借着微弱的白炽灯编荆条筐,此时叹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说:
“这事啊,也不能怪人家老周家,究竟是咱先前做的不对……”
汪东枝嗷的一声发飙道:“我做错事了,现在让我死?!当时你咋不拦着我,现在倒怨我!全村的男人就你最没出息,你有啥资格责怪我?”
瞬间甩锅,是这婆娘的拿手戏,然后,再来一句屡试不爽的降维打击。
让你信心崩盘。
罗二蛋:“……”
“我当时要能拦着你……”这话他咽回去了。
没敢说。
他怕汪东枝狗急跳墙会抄起根棍子打得他满院跑。
到现在了还斗嘴!罗小茵恼道:“你们别嚷嚷行不?反正周道没有说出跟我断的话,他不带我进城,我不会自己去?!”
汪东枝:“小茵,别说傻话,一个女孩儿家家的,咋敢一个人进城!
你要非得去,妈到时候陪你。我就不信他周道当了陈世美!”
……
第二天一早,安排了家里的事儿,周道早早告别爹妈,往紫陌街去。
周大锤知道周道第二天要走,早早的就床了,本来,晚上给牛拌一次料,五更再给它加一次餐,他会躺下去补个觉,直到老婆子喊他吃早饭,但因为儿子今天要走,他就没有再睡。
他虽然不怎么会做感情表达,但儿子在家呆那么两天又要匆匆离开,他的心里还是不舍的。
所以从五更开始,他就一直坐在牛屋里,一会起身看看,一会躺床上歇歇。
老花牛看主人这么关心自己,吃了一半的草,就抬头望着周大锤,舔着鼻头,大牛眼波光粼粼,满是期待。
“造业!”
周大锤用拌草棍敲敲牛食槽,伸手在料筐里抓一把碗豆料,撒在剩草上,老花牛伸出大舌头狂卷豌豆料。
“真会吃嘴!”
周大锤用棍子敲打一下牛的口鼻,趁牛躲闪的功夫劈里八拉搅拌均匀,自己又躺下休息。
直到天麻麻亮,看了下牛槽里的草已吃得干干净净,老花牛大着肚子躺着倒沫,周大锤坐在门槛上,摸一摸烟袋,但儿子说不许抽烟,他把手缩了回去,到院子里去收拾柴禾。
“爹你起这么早?”周道打开厢房的门。
“你不是要走么?我年龄大了,瞌睡少,睡不着。”
老爹说话虽然平平淡淡,但周道能感觉到那种压抑着的爱子之情。他莫名鼻子有点酸……打水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