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阴虚于下(2 / 2)

出了病房,杜衡便对二人说道,“行了,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对于投诉的事情,他是只字不提。

王丽丽两人也不是笨人,立马就明白了杜衡的处理态度,这件事情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杜衡回到诊室,把刚才的投诉单团成一疙瘩扔进了垃圾桶,拿上自己的针具包,去了病房。

今天的治疗中,其他人都不是重点,主要是那个面瘫被误治的患者。

经过几天的治疗,患者以前的病情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尤其是目不能闭,嘴巴歪斜,舌头发硬的症状大为改善。

但是病人现在的主要问题,其实不是面瘫,而是被风药所伤,引起的其他问题,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首先就是心脏,不过经过几天的治疗,原本五十跳止歇七八次的情况得到了改善,现在双手一百动内,偶尔止歇一两次,算是有了很大的改善。

“大夫,我现在脸已经恢复了,也能说话了,我能不能回家?”患者说话虽然还有些许的大舌头发音,但是已经能让人清晰的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杜衡松开号脉的手,又看了下病人的舌苔,随口问道,“这才刚有起色,怎么就着急回家了?”

患者没有意思被治疗好的开心,反而是满脸的愁容,“杜医生,你不知道,我是跑大车的,车是贷款买的,每个月都要还贷款,而且两个孩子在上学,老娘又要一直吃药,这几年根本就没攒下什么钱。

现在我住院了,家里仅有的几千块钱,也全部给我治病了。而我已经歇了三个月了,我这愁下个月的车贷怎么还呢。现在每多住一天,我心里的石头就多重一分,现在都快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了。”

家家有本难念经,都过的不容易。

对于大哥说的情况,杜衡很理解,他也希望大哥今天就能出院,明天就继续开车去挣钱。

但是不行啊。

刚才号脉,脉仍细涩无力,而且问患者感受的时候,他说肚子那里老感觉有气来回窜动,两处一结合,再与刚开始的病症做对比,这就是阴虚于下,冲脉不安其位。

病在冲脉,其他的就不说,只说其中一点,杜衡就不敢放患者出院。

那就是冲脉与生殖功能关系密切。

男子冲脉有恙,不论先天还是后天,均会导致生殖功能问题。

就患者现在的情况,阴虚于下格阳于上,冲脉不固,长此以往,这大哥可就失去作为男人的快乐和尊严了。

而看患者登记的年龄,才41岁,还是非常年轻的。

杜衡当下就给患者说了可能出现的后果,然后接着说,“赚钱什么时候都可以,就算迟一个月,也要不了命。但是身体可不行啊,要是造成永久性的伤害,那可是要后悔终身的。”

听杜衡说完,这位大哥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病只在脸上,就是个面瘫,没想到最麻烦的反而是下面。

当即不再说要出院的话,老老实实的听杜衡的安排。

杜衡见状,也不和大哥聊天了,怕自己再聊一会,能把大哥直接吓痿了。

回到诊室,回想了一下这位大哥的病症,打开电脑写下了三甲复脉汤,用来大滋真阴,潜阳熄风宁络。然后在方子里又添上了红参,用来助长元气,再加紫石英、活磁石用来镇冲脉、协调上下。

再次审查方子没有问题后,杜衡又出了办公室,到楼上找到王丽丽,“我刚给16床新开了一个方子,你看着给煎出来。”

“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正常煎就行,中午就换这个药了。”

“那行,我知道了。”

见到王丽丽点头,杜衡再一次进了病房,来到大哥的跟前,“我给你新换了药,中午就换,现在我给你做针灸。”

患者比以前更加配合,当杜衡说完,他就已经按照标准姿势躺好。

但是随着杜衡的施针,他又忍不住了,“杜医生,以前不是只扎三个地方吗,怎么我觉得,你这会已经扎了很多了?”

杜衡手底下不停,提插捻转之际轻声说道,“为了你好的更快一点,这次我增加了牵正、颊车、地仓、承浆等九处穴位。”

这边刚说完,患者又要说话,杜衡却提前说道,“别说话了,保持面部肌肉稳定,不要乱动。”

随着杜衡的话音落下,杜衡的手就放到了患者的眼睛上方,吓得患者赶紧闭上了眼睛,然后觉得眼睛周围凉了一下。

杜衡不再和患者说话,开始专心致志的施针。

在鱼腰穴和鱼尾穴扎完之后,又拿过了梅花针,在左头角麻本处轻扣。

一下,两下,三下。。。。。。

这个患者的问题,就是前面一个大夫错把内风当外风,然后用外风药治内风,把人给治成了气阴两伤。

现代医学里的脑神经系统病变,大部分都可以归结到中医“内风”的范畴里,只需要滋水涵木,潜镇熄风就可以。

所以说,学西医对中医的帮助还是很大的,就看学的扎实不扎实了,有没有相互印证理解过。

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这就是杜衡现在对治疗风症的理念,然后遵循养正邪自退的路子,开益气养血活血的方子。

而这个思路和治疗方法,现在已经在住院治疗瘫痪和半身不遂的这些病人身上得到了验证。

但是因为个人体质的问题,还有具体病因的辩证,在用药上必须要有所区别,不能一概而论。

而这一点,又成了限制杜衡想推广治疗中风的最大的阻力。

一边思索总结,一边给患者做治疗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对面病床的聊天声。

“护士,你给我输的什么药?”

“余医生早上说了,你有点炎症,所以加开了一瓶消炎药。”

“哦,那这药是怎么来的?”

“你花钱买来的啊。”

被问的护士是从乡政府回来的三位中,最为年轻的那位,叫郑燕,19岁,市卫校中专毕业。

平时爱笑,不闹腾,这会的回答也是很轻松,有点随心所欲。

但是杜衡听的却是眉毛抖动了一下。

治疗结束,杜衡收拾好东西之后,他出去就把王丽丽给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刚才的事情,加上前面李娜婷的事情,他觉得有必要给王丽丽这个护理部的实际负责人开个会,上上紧箍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