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牌位(2 / 2)

“我们磕头不犯法吧?我还想烧点纸钱。这些都有用吧?”

白羡鱼再也无法忍受。

“有什么用?”他大喝出声,吓得百姓畏惧噤声。他呆怔片刻,突然把长生位使劲儿塞入对方手中,接着转身大步离去。

“武候长……武候长……”下属没有追上他。

路过城门时,白羡鱼听到叶柔小声的恳求。

“求您让我母亲跪在我的衣服上吧。她的膝盖肿了。”

“不行!”禁军毫不留情地拒绝。

白羡鱼顿时转身,他一面走,一面脱下大氅,单膝跪地,把大氅平平整整,铺在叶夫人身前。

因为他的身份,禁军没有干扰。

“柔姐,”白羡鱼抬头看着惊怔的叶柔,目光坚毅道,“你等我。”

“你去哪儿?”叶柔摇头,“你别做傻事,别为了娇娇,就……”

白羡鱼和叶娇曾经是敌人,曾经是上下级,也曾经是肝胆相照的朋友。

“我不是为她。”白羡鱼起身按刀,向战马奔去。

长生牌位有什么用?跪地磕头有什么用?甚至是——

白羡鱼穿过城门,看到漫天飘扬的白旗,叹了口气。

这白旗有用,每一个看到白旗的人,也都有用。但是最有用的是——

他等着,等到太子下令擒拿楚王格杀勿论,等到白泛兮拿着虎符离开,白羡鱼带着他的亲随,追进长街。

不知为何,父亲今日没有带亲军护卫。

“父亲,把虎符给我。”白羡鱼第一次这么坚决无礼地对父亲说话。

白泛兮没有给。

但白羡鱼仍旧拿到了虎符。

楚王府外,对面的卫士问:“禁军统领呢?你是武候长,怎么能调用禁军?”

“禁军统领是我爹,”白羡鱼道,“虎符在我手里,还用解释吗?”

至于他的父亲,罢了,是他不孝。

对面的卫士拔剑拉弓,对准白羡鱼。

“那便——休怪我们不讲情面!”

“好,”白羡鱼道,“有我在,你们这些太子党羽,休想进入楚王府。”

楚王府外打成一团,对面的卫士首领是个高瘦的男人,他一面推开众人,一面冲向白羡鱼,却没有动手,原本散漫的表情此时认真起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是太子党羽。”白羡鱼一刀砍来,男人后退一步,道,“你才是太子党羽!我们是圣上的人!”

圣上的人,看军服制式,的确是皇帝亲军,北衙十六卫。

白羡鱼大吃一惊。

“我怎么没见过你?你不是来杀楚王的?”

“我一般不出面,”那人道,“我们奉圣上命,保护楚王殿下。”

“圣上醒了?”白羡鱼大喜过望,问,“圣上保护楚王?”

他下意识抬头看天,一时间泪眼朦胧。

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停手,停手!”那男人一面下令,一面踢了白羡鱼一脚,“你快让他们停手!”

“你叫什么名字?”白羡鱼又怀疑起来,“我不认识你。”

“天照,”那人道,“取日月照临之意。”

不止他叫天照。

所有皇帝的暗探,都是这个名字。

他只不过是做得最好,直到今日,尚未被太子拔除罢了。

或许六皇子李璨发现过他,但不知为何,李璨没有告诉太子。

至于他今日竟亲自领兵的事,也是说来话长。

总之,他去宫里报信,见的第一个人,是长公主李娴雅。

他需要李娴雅带他面见皇帝,以免太子亲信阻止。

而李娴雅正在审问太医署熬药的御医和宫婢。

皇帝把这件事交给长公主,必然是因为,可以信任的人不多了。

李娴雅做得很好,而他也拿到虎符,率北衙禁军救护楚王。

偏偏南衙禁军也到了。

南衙禁军如今等同太子亲军,当然要打上一架。

没想到竟然是呆子吃砒霜——傻到要死,打了自己人。

“你真是胆大!”天照看着白羡鱼摇头,“连太子的命令,你都敢违抗。禁军统领大人呢?”

白羡鱼挠挠头。

他的随从应该还在看护他的父亲。

不知道老头子年纪大了,头上挨一棒子晕了过去,能不能吃得消。

“现在怎么办?”白羡鱼问。

“那要看圣上怎么办。”天照看向皇宫方向。

而守卫森严的皇宫内,赵王李璟在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