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眼熟的人,陈常纪坐在座中,埋着脑袋只顾喝酒,不同任何人说话。据说自从他被秦家二叔糟蹋之后便不愿见人了,要不是剑尊设宴不得不来,他根本不愿意出门。
还有那荆楚鸿,用扇子挡着被姜篱打肿的脸,也不大与人交游,生怕叫人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王南珠坐得远远的,瞧姜篱来了,轻轻哼了一声。她身边是林嫣回,刚听她说完姜篱干的恶事,低声开导她:“一个家破人亡的丫头而已,不必同她一般计较。赶明儿我寻个由头,奏请剑尊,好好替你出一回气。”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宫门处宫侍鱼贯而入,众质子立时噤了声。原先交头接耳的林嫣回、王南珠等人都低下了头。在那片深长的静默里,剑尊踏着煌煌灯火进了殿宇。所有人匍匐在地,埋首在灯下,甚至不敢呼吸。
只有姜篱一人立在角落的抱柱后面,望着戚心竹孤身一人登上九重阶。
越看她,越失望。姜篱教她持身以正,她却背叛师门。教她大道至善,她却草菅人命。姜篱移开目光,发现殷识微那厮也没跪,众人匍匐在灯火尘埃里,独他一袭白衣胜雪,公然坐在席中。戚飞白拉她袖子,“师父,你干嘛?快跪啊。识微有雪时阿叔荫庇,我娘给过恩典入殿不跪,你不行啊。”
姜篱不耐烦地扯回自己的袖子,戚飞白只好不管她了。
台上,戚心竹轻拂大袖,道:
“起。”
众质子谢恩起身。
戚心竹又朝林嫣回伸出手,道:“来,到孤这里来。”
众人纷纷看向林嫣回,俱是艳羡的目光。世人皆知剑尊喜怒无常,很少看到她对谁温柔以待,林嫣回就是个例外。得此泼天盛宠,林家祖坟真是冒青烟了。林嫣回得意地享受着众人的殷殷目光,提起裙摆,走上九重阶,款款坐在戚心竹的脚边。
戚心竹目光在下方逡巡一圈,又落在了姜篱身上。九枝灯洒下柔旖的光,笼着她的笑靥,半明半暗,善恶难辨,看起来让人心惊胆战。她道:“萧二姑娘,你说的好戏在何处?这戏若不好看,你不跪拜,不遵圣令,孤可要数罪并罚,囚你入狱。”
座中质子的目光齐齐投向她,秦约秦络兄妹端着茶杯对视了一眼,等着看好戏。
座中荆楚鸿以扇遮面,低低暗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在剑尊面前亦敢无礼。”
姜篱负着手走出人群,笑道:“剑尊要好戏开场,我岂敢不从?”
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卷书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书轴上,都很疑惑,不知道姜篱要做什么?
“你们不是都在猜我有没有天问九章么?”姜篱高高勾起嘴角,“实话告诉你们吧,没错,天问九章,我有。”
此话一出,举座沸腾。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无比,一双双眼睛仿佛要燃起火来。秦家兄妹的茶杯一齐落在案上,茶水溅了满身。任谁也想不到姜篱如此大胆,在这质子齐聚的明光宫中大声宣扬天问九章。荆楚鸿坐不住了,想不到这女人当真有如此机缘,竟能得到剑祖的功法!
明光宫仿佛炸开的锅,议论声犹如热水沸腾的泡沫此起彼伏。
有人大胆询问:“二姑娘手里的便是天问九章?”
姜篱悠悠道:“然也。”
所有人的目光立时又集中在姜篱的手中的书轴上,道道钢针似的,几乎要把她的书轴扎出许多密密麻麻的小洞来。林嫣回揪着帕子,见原本望着她的众人都望向了姜篱,再看她心心念念的剑尊大人,亦盯着姜篱看,深黑的眸中尽是玩味。
秦约站起身来,朝她敬酒,“萧二姑娘,我秦氏有意求取此功法,还望姑娘许我等一观。有何条件,姑娘尽管说来。黄金万两、丹药奇珍、法宝灵剑,姑娘要什么,我秦家给什么。”
众人纷纷跟上,抢着说自家能给的东西,生怕落于人后。
姜篱扫视众人一圈,撩袍坐在丹陛之下,高声道:“好说好说,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我既然肯拿出来,便是要与大家一道领略剑祖功法。要观天问九章,我只有一个条件。”
秦约眼睛一亮,道:“萧二姑娘请说。”
站起来的质子人群挡住荆楚鸿的视野,荆楚鸿焦急地站起身,踩在了小案上,抻着脖子往前看,恨不得直抻到姜篱面前。
姜篱唇畔笑容扩大,笑得恣肆张狂,“想要天问九章,很简单,来我跟前结结实实磕三个响头。响头磕完,天问九章就送给你。”
喜欢反派不干人事?大师姐重生不做人事?大师姐重生不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