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棒接过蒲扇就扇了起来,事先知道是来干煎药太监的,这是让熟悉业务了。

没多少会儿,院内走近一个步履蹒跚的妇人,向两人这边走来的。

到了两人近前。

妇人没见过邢棒,下意识的先是瞥了一眼,唯唯诺诺的行了一礼,“奴婢给两位小公公请安。”

说完妇人用手帕捂着嘴咳嗽起来,长相很端庄,只是面容憔悴蜡黄,显然是病的不轻,年龄看上去应该三十多岁的样子。

小牛子脸上没什么动容,“公公不是说了,你这个病吃药也是浪费,你怎么又来了?”

妇人听完浑身微颤了下,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公公,求你帮奴婢疏通疏通,奴婢实在是没什么…”

妇人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只看见嘴在动无声。

小牛子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虽然是个熟妇,任她在那跪着丝毫搀扶的意思都没有。

“一切都是吴公公说的算,我可没那本事给你疏通。”

然后转头看了看锅炉,“药煎好了,一会儿和我一块去送,咱们先去和吴公公汇报一下。”

妇人一脸的凄惨无奈,哽咽着:“我兢兢业业在宫里待了二十年,你们就这样见死不救看着我死,呜呜…”

“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不然吴公公发火了,少不了你的大嘴巴子。”

小牛子丝毫不为之所动,直接迈腿就往那边走去,邢棒虽然有些动容,可惜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也跟了过去。

轻轻敲了两下门,就让进去了。

这个老太监倒是没有丫头侍候,两腿盘坐在床榻之上。

邢棒一看就猜到应该是有武功的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吴公公,十七号的药好了,小的这就给送过去。”

吴公公眼都没睁,啥也没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了下。

真邪性,拉屎屙尿要不要先来打声招呼?

邢棒真是头大啊,想要完全融入这样的生活还需时日啊。

出门去,只见那宫女妇人已跪在台阶下,依然不停的咳嗽着。

邢棒心里有感而发感叹:“后宫之中,无用便是罪。”

小牛子把剪好的药用容器装好,带着邢棒就出门了。

“二牛兄弟,咱们要送的是十七号,想必需要送的不在少数,咱们拢共就两个人手,能送的过来吗?”

“这不是咱们该操的心,听吴公公安排就是了,他让给谁送就给谁送。”

邢棒感觉这小牛子就是个机械人,估计规矩约束都刻在心里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该问和不该说的一句都没有。

看来,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了,也不急,毕竟刚来第一天。

不过,通过那个妇人,他也意识到一点,恐怕也不需要多少人手,像那个宫女妇人一样的估计不在少数,跪地哭求都没有药,哪还会有等着人送药的好事。

“咱们住哪?”

“就住吴公公旁边的那间房。”

果然是这样,这能放心大胆说的事情,小牛子一点都不含糊了。

没用多久,两人就来到一个很长的巷子,两边是一间挨着一间的破房子,门口都有号牌。

实际上这里就是女子监狱,不管以前身份有多高贵,到这里只是让人呼来喝去的多少号多少号。

不过,邢棒想着,这个十七号号还有被送药的待遇,想来应该还是有些门道的。

进入十七号房间。

不但外面破,里面也是杂乱不堪,四面透风还吹不走浓烈的霉味。

二人来到床头,小牛子把药倒在一个破碗里,“十七号,别装死了,起来喝药了。”

邢棒有些吃惊了,看上去憨厚的小牛子,到了这里俨然成了嚣张的大爷。

床上躺着一个披散着长发脸基本被遮住的女人,身上穿着华丽的低胸宫装,皮肤很是白皙,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应该身份不一般。

衣服还挺干净挺新,不会是刚获罪进来的妃子吧?

邢棒很注意细节,很快就把女人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女人没有半点反应,胸脯还微微起伏,能确定还活着。

药碗旁边还有一碗稀粥和一个窝头样的吃食,不过看得出来,女人应该是原样未动。

小牛子见女人未动,扯着嗓子说道:“小棒子,把她拉起来,饭和药掰着嘴也得让她给吃了。”

邢棒略有迟疑,小牛子继续说道:“还不快点,都不吃不喝三天了,又感染了风寒,再不往里灌东西,今日估计就凉了。”

正当邢棒想着还多少有点人性的时候,小牛子又开口了,“吴公公吩咐,她刚进来三天,暂时可不能死,要是有个好歹咱俩小命不保。”

猜的没错,果然是刚进来的,还真够犟的,进来就直接绝食了。

邢棒也没再迟疑,搂着女人的腰就准备把她给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