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标不如治本。只要太子东阁的位子稳如泰山,其他宵小之徒无足为虑。万氏一党前朝后宫地折腾不正因此吗?而要太子之位稳固,一是我等大臣忠诚于殿下,二是——兵权。”余子俊说,“这也是上次臣建议您迎娶五军兵马指挥使蒋源家的女公子的原因。”</P>
余子俊说完,便向韶龄告罪。</P>
韶龄并不在意,只是这才知道原来那柄玉如意竟然是要给蒋新兰的。这样看来,竟是自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若是太子选了蒋新兰,即使蒋源再看好兴王,也一定会帮自己女婿吧。可是,以自己对朱佑樘的了解,他怕也不想选蒋新兰。</P>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朱佑樘打断他。</P>
“是。”余子浚说,“如今又有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就在——甘州。”</P>
“没错,甘州与瓦剌接壤,乃军事重地,集结了全国兵马的十分之三。只是甘州如今的指挥使是姚英,他可是万安的人啊。”马文升提出了疑问。</P>
“负图,姚英这个人和我知道,在大事上他还是有见解的。从他当甘州指挥使这几年来看,虽然表面上都顺着万安他们。但牵涉到大局他总能稳住。”余子俊说。</P>
马文升不解:“疏不间亲,他会听谁的?”</P>
“这件事的关键不在姚英。负图,你曾协调延绥、宁夏、甘肃三边军务多年,你可知这边境的边墙大都已损坏,我在宣府、大同时,就想要推行边墙法,却因年成歉收而停止。瓦剌骑兵善奇袭,若没有高墙阻挡,他们就会长驱直入。去年要不是我责成边臣完成了大同的边墙,又调来一门红衣大炮,大同也险些落入了他瓦剌的口袋里。”余子俊回道。</P>
“余大人,你的意思是此战,我朝必败?”朱佑樘有点难以置信。</P>
“草原出了个英雄,怕是不比他祖先也先逊色。”余子俊慎重地说。</P>
提到也先,大家都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土木堡的教训太惨痛了。</P>
“瓦剌人都称他为达延汗,他继位之后极力修复了左右翼之间的关系,这十年的时间,右翼东蒙古已经归顺他了。”余子俊继续说。</P>
“那依余大人的意思,甘州之战,我朝毫无胜算?”李敏问。</P>
余子俊面向朱佑樘说:“有,可这取决于太子。”</P>
“哦?”朱佑樘奇怪。</P>
“我猜瓦剌会以骑兵强攻甘州,只要拿下甘州城,我朝西北再无屏障,中原对于瓦剌就犹如囊中取物一般。但是,他们忘了离甘州不远就是驸马都尉李德彰的哈密卫。若是哈密驰援及时,与甘州成掎角之势,瓦剌倒是会被我们“包了饺子”。”余子俊说着用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圈。</P>
“如此甚好,我明日便上书父皇请求父皇让姑父驰援甘州。”朱佑樘喜道。</P>
“万万不可啊,殿下。”余大人说。</P>
“士英,你的意思是,不救?”李敏撵着胡子道。</P>
“公勉,在座中你我二人最为年长,有些话我也就不瞒你了。既然我能看出哈密可解甘州之围,他万安、刘吉未必不知,陛下未必不知啊!”余子俊说。</P>
“到现在为止父皇还没有让哈密驰援,这是怕姑父借此做大,影响了朝堂的平衡。”朱佑樘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P>
余子俊低声道:“正是。”</P>
朱佑樘冷笑一声:“君臣父子,先为君臣,之后才是父子,这便是我天家。”</P>
“殿下。”众人齐声。</P>
“负图,你为兵部右侍郎,明日便上书奏请圣上调哈密卫驰援甘州。”朱佑樘对马文升说。</P>
众人不解:“殿下为何啊?”</P>
“甘州是我大明的土地,甘州的百姓更是我大明的子民,哪有看着子民受难,君父却袖手旁观的!”朱佑樘正颜道,“若我能救不救,那我与万氏他们可还有什么区别?我即刻给姑父手书一封,让他做好驰援准备。哪怕是滔天大祸,就让他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