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娘子趁着那疯婆子愣神的片刻,赶紧派人把她抓起来。
谁知那婆子以为她们是冲着沈菀去的,顿时疯得更厉害了。
“滚开!谁敢碰阿箬,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吴娘子气愤地嚷嚷:“疯婆子,你闹够了没有?姜箬已经死了,你要真那么想她,你也赶紧去死好了!早点死,你省事,我们也省事!”
这般刻薄的话语令沈菀皱起了眉头,再看看旁人,一个个面露讥诮,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而面前的婆子却恍若未闻,只是抱着沈菀,拍着她的后背,像是怕吓着她一样。
沈菀心里没由来的涌起了一阵酸楚。
不知是为眼前的婆子,还是为那个死去的姜箬。
“吴娘子。”
沈菀忽然开口,“这婆婆既是贵府的老奴,自当善待才是,你们这般欺辱她,未免失了候府气度。”
“武侯府的事,几时轮到外人来置喙了?”
一道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沈菀抬眸,便见一名身着白衣的妇人正步走来,她看着有些年纪了,但并不显老,且头发是半散着,可见还未出阁。她生得只能算是清秀,但披着这身衣裳,便有一种清清冷冷的气质。
不知何故,沈菀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割裂感。
同姜稚渔一样,她们似乎都在刻意模仿着别人,面具戴久了,险些以为那就是她们自己。
吴娘子等人都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尊称其为“白夫人”。
白茵摆手将她们挥退,与沈菀对视之时,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乍然掀起了万丈巨浪。
“姐姐?”
她乍然失语,犹如见鬼一般,脸上故作从容的表情瞬间裂开。
沈菀眉头一皱。
白茵死死地盯着她,在最初的震惊后,便是深深的怀疑和忌惮。
“你是何人?”
是她糊涂了,白芷已经死了,眼前之人怎么可能是白芷?
沈菀不造痕迹地打量着她的服饰,客气地行礼,道:“卫国公府沈菀,见过夫人。”
白茵呢喃着她的名字,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的敌意更甚。
“你是安宁县主?”
去年建康帝封了一位贵女为县主,引得不少人议论纷纷,说的最多的,便是这位县主像极了白芷,故而才招建康帝如此偏爱。
白茵原本还不信,这世上之人总有相像的,但再像又能像到哪里去?
如今见了沈菀,白茵竟有一种白芷活了的错觉,对沈菀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冷冷一笑,“安宁县主的手也是够长的,都管到武侯府头上来了。”
“白夫人误会了,我也是为了武侯府着想,今日可来了不少贵客,若是让旁人知道,偌大个武侯府,连个老奴都容不下,难免会落人口实。”
白茵眸光一厉,恍惚间竟觉回到了十年前。
当年姜箬那个死丫头,也如她这般讨人厌。
吴娘子见她对白茵如此无礼,便欲呵斥,却被白茵拦下。
“安宁县主想做好人,本夫人也不好拦着,前院忙得很,安宁县主自便就是了。”
吴娘子跟着白茵离开,愤愤不平道:“夫人就这么放过她了?”
白茵偏着头,“不然呢?你敢得罪卫国公府?”
吴娘子讪笑着,默默闭嘴了。
白茵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只是她看着沈菀的脸着实堵得慌。
“那疯婆子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把人看好吗?万一她跑到姜弋面前胡说八道,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
吴娘子急忙喊冤,“老奴早就让人把她关起来了,可今日府内人手不够,难免疏忽了,才让她跑了出来。”
“姜弋他们不会在京城待太久,等他们一走,就把那疯婆子解决了!要不是看她疯了,岂能让她苟活至今?”
吴娘子连忙称是。
至于沈菀……
白茵思来想去,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她朝着吴娘子招了招手,在她耳畔低语几句。
吴娘子双眸一亮,连连点头,麻利地扭头离开。
“那位白夫人是世子的姨娘,出嫁没多久就守寡了,一直住在府中,武侯夫人去世后,她就便执掌了侯府事务,跟侯府的女主人也没什么两样。”
小石亭内,沈菀听着小婢女沉香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
“原来是个假主子。”
沉香胆子小,怯怯的不敢应话。
沈菀又指了指对面埋头啃着糕点的疯婆子,“那她又是谁?”
“她叫莲姑,是姜箬小姐的乳母,小姐去世后,她就疯了。”
姜箬姜箬。